武松一把搀住了柳如烟,他已经明显能感到柳如烟的手臂在颤抖。那正是力竭不支,快要虚脱的反应。
望着满目的金兵尸体,柳如烟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的确已经耗尽了内息,倘若不是倚靠在武松身上,她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
她甚至不知道是何时,左手的春望剑已经脱手而去,她也记不清银罗宝甲为自己挡下了多少刀?
在另一边,姜望也手扶着长枪,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神智还有些恍惚,眼帘上不时有鲜血滴下,更加模糊了视线。
不过,姜望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最后一枪。
面对眼前的最后一名金兵,他奋力一枪刺去。这本是必杀的一枪,可那时的姜望业已力竭,枪是刺中了,却仅仅刺破了金兵的皮甲而己。
好在这金兵此刻手中已没了兵器,只是拼命握住枪杆挣扎。为了杀掉这名金兵,姜望不得不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枪上,直到将其顶到寨墙上之后才捅死了他。
此时但凡再有一个金兵,姜望只能坐以待毙了。
最后一名金兵其实是死在张浩刀下。这名金兵眼看大势已去,慌不择路中准备攀上寨墙逃命。张浩紧追上去,一刀将其劈死在寨墙上。
不过,像这样的金兵还是太少。绝大部分金兵在明知无法逃脱之后,皆选择了死战到底,悍勇之气令人不得不佩服。
所以,张浩所部虽说面对的已是残敌,但也出现了伤亡,又有三人战死,多人受伤。加上之前在寨墙上阵亡之人,张浩麾下五十二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二十八人,还有半数带伤。
张浩扯下金兵尸体上的一片衣袍,将朴刀上的血迹擦净,然后看了一眼周围。
在确认已无能战的金兵之后,他面朝南面单膝跪地,拱手而拜道:“恩相,末将今日率旧部斩杀金狗数百,不辱我西军之名,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可看见了。”
说完,张浩不禁热泪盈眶,俯首而泣。
其余士卒也纷纷向南跪拜。
片刻之后,张浩抹了抹眼泪,立起身来向武松走去。
他心里明白,今日能全歼十余倍之敌,关键还是在武松等人身上。尤其是武松,他几乎以一人力挽救了战局,其勇当真可称万夫莫敌。
如此骁勇善战之人,莫说是在宋军中未曾见过,就算是在金军中也怕是没有。
经此一战,张浩也认定,跟随武松等人正是眼下最好的一条出路。因为武松等人不仅足够骁勇,也颇有谋略,其为人亦是侠义。
况且,柳如烟还是种家人,于私于国,于情于理,自己这支种家军旧部都应该追随左右。
至于自己的身份名位,张浩倒是暂时没有多想。这一年多来,他率众啸聚山林,只是为了不甘为金人之奴,也从未放弃抗金之念,如今能遇到志同道合之人,同举抗金之事,他已是心满意足了。
武松先粗略清点了一下人数,余下之
人虽已不多,但驾使车马的人倒也够了。接着他又看了看众人的状态,皆是精疲力尽,面色不佳。
可武松也知道,此刻还不是歇息之时。
武松让张浩带领余下的人手抓紧时间清扫战场,在将阵亡的同袍掩埋之后,张浩又令手下尽量多收集些能用的箭支,再重新挑选一些相对比较干净的金兵衣服换上。
随后,众人又挑选了四五十匹金人的战马,然后驾上装满了金子的马车离开了兵寨,一路向太原府方向而去。
尽管众人皆是疲惫不堪,却丝毫不敢放慢赶路的速度。因为,金人押送如此重要的一批货物,必然会在沿路有所布署。
以距此最近的江口兵寨来说,即使他们未能接到响云箭警报,但一旦金兵车马一直未到,势必也会引起他们的警觉,继而派出人马前来查探。
所以,金人车队被劫之事迟早会暴露,早则很可能就是一两个时辰之后,最晚也不会超过天黑之前。
而在金人察觉之前,众人必须尽快赶路,以拉开与金兵的距离。
而且,亥言对此也已未雨绸缪,想好了迟滞金人追兵的计谋。
话说向太原府方向南行大约十五六里之后,会出现一个三岔路口,若是继续向南直行是通往太原府城,而若是向西南而去则是通往一处叫石岭关的关隘。
亥言并不知道这条岔路是通往何处,但他只需要将追来的金兵引到这条路上即可。
在人马行至这个三岔路口之时,亥言特意让众人腾出了两驾空马车,多出的箱子则匀到其它的马车上。
分完车后,大队人马继续向太原府方向前进。而张浩则命手下用事先砍好的树枝,跟在队尾,将留在路上的车辙和马蹄印扫干净,且一直扫出二里地之外才可罢手。
与此同时,亥言和武松则各驾一辆空马车向着那条岔路而去,以造成车马往西南而去的假像。
之所以要两驾马车制造假象,也是因为倘若只有一驾马车的话,留在道路上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