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四五百人,武松脸上大笑着,心里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自从北上以来,他看到、听到了太多百姓被金人屠杀的惨剧,却鲜有看到大宋百姓奋起反抗之例,甚至耳闻都没有。
他心里也清楚,面对如狼似虎般的金兵,宋军尚且畏敌成风,往往不战自乱,又何况是寻常百姓呢。他只是觉得,堂堂华夏男儿为何变得如此不堪,连抗争的勇气也丧失殆尽了。
他也明白,让普通百姓去面对凶残的金兵的确有些勉为其难,也不该将战争强加其身。他只是以为,纵使只是匹夫,也不该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正如眼下的这座城池中,百姓有十六七万之众,成年男丁至少也有数万,倘若全城皆兵,众志成城,又何惧金兵?
所以,当看到这数百人主动前来投军,深埋于武松心底里的一个心结仿佛被打开了——勇气,抗争的勇气原来并未消失。
武松甚至觉得,在这座城中,有勇气反抗金兵之人绝不只有这四五百人,他们之所以还未出现,只是因为恐惧暂时占了上风。
倘若能发动城中百姓一起守城,那怕只有一半,就算一人扔块石头,也能砸死不少金兵。
不过,眼下还是先用好四五百人才是当务之急。
“高兄弟,你等可有兵器?”武松问道。
“本来是有些短兵刃,不过自打金人来了之后,便尽数抄没了。”高老四回道。
“这不打紧,昨夜一战,得了金人不少兵器,我少时便命人带你去取。”武松道。
“哥哥,你可先问问有会使弓箭的吗?”此时,柳如烟走到武松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
武松当即明白了,守城自然最需要的是弓箭手。
“各位好汉,有会使弓箭者可举手示意!”武松朝着人群喊道。
话音一落,人群中不少人纷纷举起了手,粗略一数也有过百人。
武松看了看,随即命人将叶荣锦找来,令他负责将这四五百人分为两队,会使弓箭者单为一队,待张浩回来之后交于吞月营,其余人则暂时归在叶荣锦的疾风营。
待安排完毕,武松则单独将高老四留了下来。
“高兄弟,我看你力气不小,不知惯使什么兵器。”武松问道,“可会使弓箭?”
“惭愧,惭愧。小人是有些蛮力,不过枪棒功夫却上不得台面。若是要上阵杀敌,拎一条铁棒便可。”高老四道,“这弓箭嘛,也不会。”
“铁棒?那可有趁手的?”武松又问道。
“小人乃是打铁出身,自然不缺趁手的铁棒。”高老四道,“不瞒好汉,小人家中藏有一条熟铁棍,重有二十四斤。”
“哦,高兄弟果然好力气!”武松道。
“这位高大哥可称神力,却不会使弓,着实有些可惜了。”此时,柳如烟在一旁道,“不然以高大哥的力气,开二石之弓当是信手拈来。”
“嘿嘿,让这位娘子见笑了。”高老四道,“小人这力气和功夫皆花在这打铁之上了,所以不曾学过射箭。不过,若是要论弓弩,小人在弩机打造上倒有些心得。”
“当真!”闻听此言,武松和柳如烟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说完这二字,二人也不由地相视会心一笑。
“小人岂敢哄骗二位,我自十四岁拜入师门,便一直以铁器为伴,对机关也有些研究。”高老四道,“不是小人夸口,凡经过小人之手的弩机,射程更远,破甲之力更甚。”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否让我等见识见识。”此时,亥言也凑了上来。
“那是当然。”高老四应道
,“各位若是方便,可随小人到寒舍一观。”
于是武松等人便随着高老四向城中走去,最后在东市的一间铁匠铺前停下脚步。铁匠铺前挂着一面店招,上面正是一个大大的“高”字。
待武松等人在店中坐定,高老四从里屋里取出了一把弩机,呈给了武松。
“这不是神臂弩吗?”柳如烟当即道。
“娘子好眼力。”高老四不由地多看了柳如烟一眼,“不过,小人这把弩却与军中的神臂弩稍有不同,弓弰略长,且加了铁箍,弩首的蹬子也做了加固。”
“那究竟有何不同?”武松问道。
“军器监之神臂弓可射二百五十步,小人此弩则可远及三百步开外,可比六石之弓,洞穿金人重甲不在话下。”高老四道,“只是此弩上弦颇为费力,故而需臂力强者以蹬立地才可上弦。”
武松又仔细打量了高老四一番,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念。
“冒昧问一句,尊师可是姓汤?”武松问道。
此言一出,高老四脸色一变:“好汉是如何得知的?此地并无人知道小人的师承啊!”
“哈哈哈,我还知道尊师当年号‘万刃手’,我也知道你有个师弟姓钟,可对否?”武松微笑道。
“好汉莫非认得小人恩师?”高老四道。
“那也没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