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已经挽回颓势,又有他在旁相助。
眼下薛应除非鱼死网破,不然听从孟昭的劝导,静下心来,一同商量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才是正途。
打打杀杀固然简单,却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薛应可能不怕死,但绝不是那种将自己性命随意挥霍的鲁莽之辈。
“公子,这,我马上就能击败他了,何必多此一举?”
魏七听到孟昭的话,有些不甘不愿,毕竟眼看着他都要击败对方,将其一身精纯的魔功尽数吸纳为己用,结果孟昭横插一脚,要搞什么和谈,这怎么行?
孟昭冷哼一声,对于魏七的贪婪以及不自量力很是不满,道,
“你已经落入陷阱还浑然不知,先看看自己的身上吧,早已提点过你,真气虽关键,但不是武道的全部,今日若非有我相助,你必败于薛应之手。”
却是直接点出魏七的不足,甚至给两人之战定了性,也就是孟昭不插手的话,最终的胜利者,很可能是薛应。
这也并不稀奇,同样层次下,魏七的短板过于明显,很容易被人抓住痛脚。
而纵然薛应硬实力不如魏七,借助自身与地脉的气机交缠之法,一步步给魏七设下陷阱,从一个个气机上的小弱点,小破绽,最终累积成足以定生死,判胜负的大破绽,也在情理当中。
魏七有些不解,不过却不敢将愤怒显露出来,毕竟孟昭还掌控着他的生死。
只是低头看了看身上,本也不以为意,却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无形的气刃切割出一道道浅色的白印,虽然并未撕裂,却也意味着对方的气刃攻击,已经突破他的护体真气,偏偏他还浑然无所知。
魏七脸色一白,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孟昭所言,薛应甚至早能击伤他,却一直隐忍不发,为的,很可能是要他的命。
但,这怎么可能?魏七自负真气修为举世罕见,凝练的气墙比之铜墙铁壁还要坚硬数倍,对方的气刃是如何越过护体气墙的呢?
这一点,不懂自身与地脉有着某种隐形联系的魏七,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薛应则是思忖片刻,点点头,瞥了眼靠在一起的陈家母子,澹澹道,
“也好,你是个厉害的人物,有你在,我奈何不得陈家人,便听你一言。”
一时间,本来剑拔弩张,火星撞地球的气氛戛然而止,转而变得轻松和谐起来,让陈刘氏,陈泰,瘸老头,以及张敦几个啧啧称奇。
对于孟昭的认知,又提升一层,虽然只是像闲逛似的走了几步,竟又能逼退这样一个先天强者,天骄称号,实至名归啊。
于是乎,众人重新回到灵堂一侧的房间之内。
孟昭独自坐在房间的北侧方位置,身后则是挺立的陈家人以及张敦魏七。
魏七此时表情有些沮丧,眼神中困惑不已,张敦倒是愈发的低眉顺眼,将孟昭视作自己心中的真神。
毕竟那些泥塑金漆的神佛,可管不了他的前程,孟昭却能给他一个无比光明和灿烂的未来。
房间的另一头,一身黑衣的薛应孤身立在一张木踏前,双手垂落,虽然应邀商谈,但依然谨慎防范孟昭等人,隔了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
至少他自己估算,这个距离,即便对方突下杀手,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此处。
当然,内心深处,虽自信可以保全自己,却也难免对高深莫测的孟昭感到头痛和忌惮,这人虽然直到现在都未出一招,给他的压力,却远比魏七要强得多。
“薛应,你和陈家的恩怨,其实并不难解决,关键就在于一个陈升。
当年陈升虽然斩杀你父亲,于你有杀父之仇,然如今人已经过世,人死如灯灭,仇怨也该就此而止。
你不依不饶之处,恐怕并非真的是为仇恨所累,而是自己苦苦修行这么多年,终于要回来报仇时,仇人却已经没了。
心中苦闷之余,执念难消。
才产生那等先救人,再杀人的念头,不知我说的可对?”
薛应点点头,此时孟昭就算表现的再如何妖孽,他也能习以为常,实在是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多,已经有了抵抗力。
对方也的确说透了他的心思。
他过往苦苦练功的功力,就是仇恨,在仇恨驱动下,他功力提升迅速,再艰难,再困苦的处境,也总能找到解决方法,继而迈过去。
这甚至成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执念,只有真正和陈升打一场,甚至杀了陈升,这个执念才会消解,他的心灵通透自然,再无拘束。
武道之路,也将走上全新的阶段,仇恨,将不再是推动他武道进步的唯一要素。
然,陈升死了,他的执念,非但化解不了,很可能还成为一个心魔,永远跟随着他,未来武道之路,怕也是魔念重重,一个不慎,前功尽弃。
所以,哪怕做出他曾经最不齿的欺凌妇孺的行径,他也在所不惜,为的,就是将心中的执念消解,让自己不至于为此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