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炎热而明媚的一天,城市中的机场里停着一排整齐的飞机,混凝土地上倒映着飞机的影子,下一场航班在45分钟后起飞。
由于登机的乘客们纷纷都已起身离开,陆续准备登机,机场内部的等候室里空出了一大排的座位,空旷的空间和铁质的座位,更显得机场里的空调冷了许多。
机场咨询台前的服务员忙得焦头烂额,乘客在她面前排起长队,有延误了登机的,有行李托运问题的,还有携带了违禁物品的。
工作上的忙碌和烦乱总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不耐,服务员正大声地和一个讲外国话的丹麦人争辩违禁品问题,从队伍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柔而美妙的问话。
“飞机是在这里坐吗?”
要排队的!女士!这句压抑不耐的责备刚酝酿在服务员的脑海中,或许,还没来得及流出喉咙,因为,就在冥冥之中,如铁粉会被磁铁吸引那样自然,服务员转头看向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那人正靠在咨询台前,托着下巴,就像溪水里的莹莹光芒一样,让人心旷神怡,一股类似混合花料的香气拂面而来。
服务员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香气,它超脱了她所能想象的香水能到达的极限,让她感到一阵心醉神迷,回答起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话音也变得柔和,“当然,这里是机场。”
这个头发灰黑相间的女子点了点头,她的发型看起来是如此松散,但是又是那么的优雅,如柳絮和羽毛般柔顺,“我要一个座位。”
她说的是如此自然,就像在肯德基窗口要一个冰激凌甜筒,而不是要求一架已经要关闭舱门,马上就要起飞的飞机给她留出一个座位。
您应该去窗口买票……一股难以忍受的冲动在服务员的脑海中挣扎,就像有什么想要破茧而出,常识在她的脑海中给了最后一次刺痛,就豁然消弭,像月色下的冰融化殆尽。
在这样的笑容和信任面前,任何的质疑和抵触都是不解风情,被插队的乘客也毫无异议地等候着这位高贵女子的事情优先解决,在如今这样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有意见。
服务员用台上的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片刻后,她挂掉电话,向女子点头,表示她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但需要抓紧时间,快点赶去登机口,有一辆机场车在那等她。
女子对她表达了感谢,但她又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说,她需要去买些旅行用品,希望飞机等她一下,多停十五分钟。
她的表现似乎有股礼节性的迟疑,但却透着自信,像是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她的要求。
服务员只顿了一下,就理所当然地拨出一个电话,几句话后,她再度挂断电话,表示这个航班会一直等到她登机为止。
从始至终,竟然没有任何飞行员或是航空工作人员质疑一个咨询台服务员为什么能有权力向他们发号施令,就连服务员本人,包括看到了事态发展的其他乘客,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那名神秘的女子离开了服务台,一切恢复原状,乘客们继续焦虑而急迫地排队,服务员忍着耐性接待他们,但他们都有些恍惚安静,就像刚经历了一场迷幻美梦一般。
或者说,就像被难以想象的力量扭曲的现实,再次抚平了伤口,变得平庸而正常,但是在实体的深层,留下了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疮疤。
而这场现实的涟漪一路随着这如芦苇,更如水珠般纤细晶莹的女子,向着她的前进方向扩散而去。
涟漪伴随着她,抚平人们的疑虑,打消他们的迟疑,让人们柔情似水,让他们开怀大笑,所有人都在他们的权限范围内,尽所能地帮助她。
在机场免税店里,女子向每个人微笑,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觉得她实在是个有礼貌,美丽的好姑娘,柜姐殷勤地将一袋袋的饰品和化妆品递给她,并且对她拿着商品就离开的举动毫无意见。
就这样,女子不断穿梭于免税店间,就像一只在花丛里采蜜的蜜蜂,唯一不同的是,她悠闲平和,而那些花朵们纷纷将自己呈到她的面前,请求她吸取这些甜蜜的汁液,这些黄金般的商品。
她拿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还有护肤品,许多是看不懂的牌子,法文之类的,她看了一眼价格标签,便随便扯掉扔到垃圾桶里。
她提着一袋衣物,等从洗手间出来,已经彻底焕然一新,她将一管外壳黑色的,印着亮眼品牌的口红涂在自己的嘴唇上,再放回包中,接着拨撒开自己的长发,现在的她就像上流佳媛。
比那些报纸和娱乐新闻中,掌握了巨量财富的,年老色衰的男人女人都要更像,她在托运处办理了行李托运,在一些必要手续需填的表格上,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像这世上的其他人,需要证件,程序和金钱才能得到对应的服务,她的名字是永远的通行证。
将奢侈品送入行李舱后,女子从工作人员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白纸,想了一下,用笔在上面写上——萝塔斯。
这并非是她的本名,在过去的时光里,她用过无数个名字,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