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教堂偷琴时。
竹里看着空带着派蒙毅然决然进入教堂的背影,由衷地发出一句感叹:“真帅啊,空。”
“确实。”温迪点点头,转身坐到了教堂前的栏杆上,拍了拍旁边的地方,“来吧,竹里,坐过来。”
竹里坐到了他身边,顺着他的视角抬起头,晴朗的夜空铺展开一条缓缓流动的银河,不时闪烁光芒,静谧而浩瀚,晚风轻缓,牵起丝丝缕缕的长发,缠绕上温迪帽檐盛放的塞西莉亚花,他转头去看竹里,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星空。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吧。”温迪盖住她撑在栏杆上的手。
“对,距离昨晚过了很久了。”竹里冷酷地说。
“那不一样嘛。”
温迪又被呛了声也不生气,他笑了一声,“像这样什么也不干,单纯地坐在蒙德城里……啊,真是久违了呢。”
“没有,我一直都在王都,不记得这里了。”
有限的记忆里被废弃的旧王都占据了太多的部分,睁开眼睛就是青色的天空,闭上眼睛是被锁住的双脚沉重的重量,能量日渐消减也没办法补充,除了眼睁睁地等死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而死亡也并不是终点。
拜身旁的人所赐。
“我很抱歉,我一直在寻找让你和我一起沉睡的办法。”
“杀了我,或者放了我。”竹里晃了晃脚,脚上的金环是她已经习惯了的桎梏。
说起来还是有些好笑的,象征着自由的蒙德,引领着自由的风神,在代表暴君统治的旧蒙德王都里像是关押罪犯一样囚禁着她。
她已经忘记了原因,只记得千百年来无尽的孤独,记不起开始,看不到结束。
“如果就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错,你的记忆里只有我的话。”温迪握紧了她的手,“这次事情结束后,你要跟着我去蒙德的大地走走吗,如果你想的话,或许可以不止蒙德,隔壁的璃月也……唔,可以吧。”
哪怕在那之后他会面临别的什么。
“可以吗,幽篁?”
竹里看了他一眼,温迪向来会装可怜,她早就知道的事,但这并不妨碍当她看到温迪闪烁着光芒的大眼睛的时候,一瞬间的心软。
尽管身边就是把她关了成百上千年的罪魁祸首,但是竹里想不到厌恶他的理由,她还能想到那些夹杂在喘息声中诉说的爱意。
“你去璃月……不会被打吗?”漫长的沉默之后,竹里缓缓地问:“想想你做的一切。”
其实也没有很过分,不过就是模仿岩神摩拉克斯的笔记签了一份合约嘛。
而且,璃月的话……竹里撑着下巴想了想,露出一种堪称微妙的表情,“我并不想去璃月,而且……”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同时回头看,是快步跑来的空,“快走,被发现了!”
温迪并不觉得意外,他朝着空招招手,示意他追着他来,竹里没有动静,她低垂着眉眼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你要去酒馆对吗?”
“对哦,那家天使的馈赠。”
“去吧,我随后就到。”竹里“嗯”了一声,她对逃亡可没有兴趣,特别是会让空看到她慌乱的样子,才不要。
温迪一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哈哈笑了两声,飞快地凑到她脸上亲了一下,“那在酒馆等着你,稍微走快一点。”
说罢,便从栏杆越下,展开风之翼,朝着那一片建筑飞去,空追着温迪离开,最后遥遥望了仍旧坐在那里的竹里一眼,她低着头,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堂前,看上去有几分孤寂。
空突然想到之前他和温迪说的,不想再让他也感受到分离的痛苦。
如果在那之前已经感受到了呢?
“空,快走啦,他们要追出来了!”派蒙催了一句,空回过神,短促地应了一声。
西风骑士团的人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教堂前的楼梯栏杆上坐了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甚至优哉游哉地晃着脚,惹人注目的是她发尾处是一片与上面的黑截然不同的白绿色。
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坐在这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领头的人大着胆子上去问:“这位小姐,请问你刚刚看到有一个金色长发的人过去吗?”
竹里托腮,看着月亮,一言不发。
“我觉得她好像很可疑,该不会是同犯吧。”另一个人走过来,紧紧地皱着眉。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竹里懒洋洋地反问。
原本平整的砖石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湿润的土地,鼻尖是一股奇异的仿佛青草还是蘑菇一样甜又生涩的气味,骑士团的人顿时没了声,大概过了几秒,最开始的那个人如梦初醒,“唔呃,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呀,发生了什么?”竹里疑惑,“突然冲上来又不说话,你们想做什么?”
“呃……哦,对了,天空之琴!有人偷了天空之琴,这位小姐,你有什么线索吗?刚刚有人跑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