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听得很认真,皇上说完,他还故作深沉的皱着眉想了想才说:“他会不会已经疯魔了?觉着自己举世无敌……对了,诚郡王妃为何会听何生的?他如此算计诚郡王……”
“郡王妃如何能知何生在算计诚郡王,诚郡王妃的父亲曾是内阁首辅,父皇有意削弱内阁权利,这个消息是何生透露给郡王妃父亲的,如此一来,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家,不然免不得要走错路,或许会连累一家老小,郡王妃的父亲后来告老还乡,何生对郡王妃多有提点,这便算是恩吧,所以,何生借口身染恶疾,偷偷找到郡王妃,想躲在郡王府里医治,郡王妃便应允了……”
“所以郡王妃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坐直身子,严肃的看着秦无病道:
“今日找你来,一是昨日那起灭门桉你查的很快,这很好!也让那些心有邪念的人再想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二是……何生招供藏银子的地方有三处,着实有不少,他除了利用科考舞弊,买官卖官,还利用朝中官员参与修桥铺路,修建寺院的各方采买中,着实没少赚取银子,所以我觉得,这三处的银子只是一部分!我想让你去见见他,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别的事都可以不问,问了也是给自己添堵,但银子的事,多多益善!”
秦无病刚要开口,皇上又道:
“三是,昨晚小姑母去了武定侯府,可武定侯什么都没说,我只想知道关雪当年是否假死,你去跟武定侯说,不论他说了什么,只要是真话,武定侯还是武定侯!”
秦无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问道:“七叔呢?”
皇上皱眉:“这两件事你可能做到?”
“不知道!但前提是七叔需要皇上帮我看着,等我完事了,再让他出宫,不然他跟着,我不好办。”
“我让睿亲王去给母后谈佛法去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完!”
秦无病松了一口气说:“我先把丑话说前面,这俩人我可能谁都没把握,只能是试一试。”
皇上点头说:
“我不会深究何生是如何做到今日这个地步的,也不再追问还有哪些官员参与,我要银子!你想办法让他将银子尽数交出……至于武定侯,小姑母去都没能让他开口,可见此事必定有些蹊跷,你务必问出实情!武定侯是父皇知交,我不想做出有违父皇心意的事,且能不能随我心意要了何生的命,也要看武定侯怎么说。”
秦无病想了想问:“关雪当年真死假死,重要吗?”
皇上眼神犀利的看向秦无病,秦无病忙点头说:“知道了,重要!皇上想让我先去见谁?”
秦无病也是突然转过弯来,若是关雪假死,何生说的话才有成真的可能,那先帝的皇位如何来的,可就真的有说头了,何生一直说自己有实证,万一将何生杀了,真有实证留存世间……
“先去刑部见何生,武峰带你去,到时牢房之中一个人都不会有,你大可用尽浑身解数,尽管胡说八道,他折腾了几十年,手中应有的银两绝不止这些,国库能否充盈,便看你的了!”
秦无病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问:“皇上赏我的宅子何时能搬?”
皇上被问得一愣。
“皇上前两日说府右街有处宅子,离皇宫也近……”
“知道了!我即刻命人修缮,你快去忙吧!”
……
秦无病再次到了刑部,他左边是凤鸣,右边是武峰,直把刑部尚书看得走路都顺拐了,秦无病竟是没跟他说一句话。
皇上的口谕是让秦无病单独问桉,杨恩修倒是长舒一口气,既是如此,便不用陪在左右,省得他又想端着官架子,又不想当着凤鸣和武峰的面得罪了这位准备驸马。
何生住的是个单间,连窗子都没有,牢房中各种难闻的味道十分呛人,墙上的火把噼里啪啦的响着,牢房内因火把而有的光亮也仅限局部,何生趴在干草上,隐在一团阴影中。
秦无病捂着鼻子进了牢房,武峰搬来一把椅子,便出了牢房。
既然皇上允许他胡说八道,那便是不会在门口留人,秦无病踏实的坐在椅子上,小声都囔道:“有时候真的十分怀念夜市的小吃,累了一天坐在路边吃一通,回家倒头就睡,舒坦!”
趴在干草上的何生动了动。
“我刚来的时候,一直想回去,以为只要能咽气便能回去,奈何年纪太小,想寻死都不能,你呢?我估计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我在殷实之家,不愁吃穿,还被宠着惯着,日子倒也逍遥,你却只能做奴才,还是不男不女的奴才,想想都替你难受。”
何生慢慢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秦无病看到了一张披头散发,狰狞扭曲的脸,还有怨毒的眼神。
秦无病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
“你说你有这些年布局的功夫,早点想办法咽气,看看能不能回去好不好?你跑这实现远大抱负来了?上一世没有成就感?现在有了?可皮肉之苦也有了,赚了那么多银子留给谁呢?雁过留声,你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