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记忆深处似乎都藏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伤疤会开始愈合,有的伤疤因为被反复提及便一直在溃烂。而今天的这一个电话如同一把小刀在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又剜了一刀,生疼。
脱掉高跟鞋爬上了围边,男人急走两步来到女孩身边伸手想把她拽下来。
而女孩却看着天台外面的城市深吸了口气,目光眺望那里灯火阑珊,高楼耸立,满满的真实感。
这就是人间啊。
“人间真的很美,放心吧我还不舍得离开。”女孩侧头淡淡的对着身旁的男人说。
“只是这人间似乎不太适合我。”
看着眼前的景色,吹着微凉的冷风,回忆像被撕开了一道豁口倾泻而出。
那年女孩六年级小升初的暑假。终于结束了小升初考试的女孩子畅想着之后快乐的暑假生活,开开心心地打电话给爸爸想让他带自己去看望爷爷奶奶,却被电话那头的男人大骂没良心,奶奶走了都不知道。
呵呵,多么可笑的指责,那时候还没普及手机,每家只有个固定电话,我一个12岁的孩子是谁通知我了么?
那个称为父亲的人但凡给外婆这边打过一个电话告知一声这顿骂我都不算白受,可是没有啊,我真的活该被骂么。
眼泪无声的滑落悄无声息。
奶奶的离世,父亲的责怪,让当时的自己放声大哭。而那一整个暑假也都在无尽的自责中渡过,现在想想真想回到过去,抱抱那个难过哭泣的自己。
多年后去扫墓你告诉我,因为但是出殡我未到场所以奶奶的墓碑上没有我长孙女的名字,只是那时候还并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爷爷去世的时候才知道只有一家人才会被刻在一起。
呵呵,一家人。应该早点明白的,我除了冠着你的姓氏,其余的时候在你心里,我应该早就不属于那个家的人了吧。不过也还好,等我知道的时候也已经长大了,我也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些了。
再回到那年,您手术前的那晚的那通电话,那个需要喊爸爸的男人在电话里控诉着自己亲生女儿去看望他时什么东西都不带,还指桑骂槐的说不知道谁教出来的,堂弟堂姐去看望他还知道带点东西的芸芸…
可笑吧,的确很可笑,16岁的我,接到弟弟通知立马就赶去了医院,连学校的假都没请,你跟我说我没带东西去看望你,作为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未成年人,我该拿什么去看望您呢?拿每个月你给我的100元抚养费么?养狗都不够吧。
更何况连刀都没开呢我能知道你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父亲,因为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说记得去看看你爸爸,去看看,所以我一直有好好的把你当亲人,而你从小到大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推远,或许在你心里我只是个亲戚或是客人又或者只是个让陌生人知道你有个女儿的工具人吧。
我其实一直都很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被外公外婆妈妈捧在手心里的我,为什么唯独到你这里却次次碰壁,我捧着颗童心给你,你不屑一顾,长大了我捧着个真心给你,却被你挥手间摔得个稀碎,好不容易拼接粘好后再次靠近你,换来的还是又一次的漠视,我的存在好像在7岁你们离婚以后就对你戛然而止一样,不再有意义了,是因为我是个女孩么。
“我也不想啊。”
“我也不想自己是个女孩的。”
“但这是我能选择的么?”“没得选啊。”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我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但不属于我。”
“我好累了,活着真的太累了。”
“ 呜呜呜~~~~~~”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女孩发泄般地喊完就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记得上次这样哭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就连妈妈被查出乳腺癌晚期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哭过,结果被妈妈说没有心。当时自己的反应好像还笑了笑,直到回到一个人的家后才开始默默流泪。
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了,就算哭也只会找个安静没有人的地方默默地流泪。
为什么呢,突然就崩不住了呢。
恽庭枫望着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孩,自己的心像是被手一把抓住。
这女孩子前段时间还那样张狂肆意的笑着,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而他现在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听着。
那年的大雨,看着女孩落寞,单薄的身影自己至少还能为他撑起一把伞。只是在大伞底下女孩对他露出的那抹浅笑,像是粒种子在那一年的那一天在他恽庭枫的心里种下了。
“唐舒妙,你他妈的给我下来。”陶令娅来到平台的时候就听到闺蜜一边嚎一边喊活着太累了,世界很美,不属于我的话
“嗝...呜.....嗝...”唐舒妙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声吓得打起了哭嗝,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回头就看到杀气腾腾走过来的陶令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