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记着那回事,我做人实在也没意味,你不如一掌打死了我,一了百了,也免得你心中老是不快活。你另外再去娶个美貌夫人便是。”
钟万仇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拍拍两掌,说道:“我该死,我该死!”
段誉见到他一支大手掌拍在长长的马脸之上,实是滑稽无比,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声甫出,立知这一次的祸可闯得更加大了,只盼钟万仇没有听见,可是立即听到他暴喝:“什么人?”跟着砰的一声,有人踢开房门,纵进房来。段誉只觉后领一紧,已被人抓将出去,重重摔在堂上,只摔得他眼前发黑,似乎全身骨骼都断裂了。
钟万仇随即左手抓住他后领,提将起来,喝道:“你是谁?躲在我夫人房里干什么?”见到他容貌清秀,登时疑云大起,转头问钟夫人,道:“阿宝,你…你……又……又……”
钟夫人嗔道:“什么又不又的?又什么了?快放下他,他是来给咱们报讯的。”钟万仇道:“报什么讯?”仍是提得段誉双脚离地,喝道:“臭小子,我瞧你油头粉脸,决不是好东西,你干么鬼鬼祟祟的躲在我夫人房里?快说,快说!只要有半句虚言,我打得你脑袋瓜子稀巴烂。”砰的一拳击落,喀喇喇一声响,一张梨木桌子登时塌了半边。
段誉给他摔得好不疼痛,给他提在半空,挣扎不得,而听他言语,竟是怀疑自己跟钟夫人有甚苟且之事,心中不惧反怒,大声道:“我姓段,你要杀就快快动手。不清不楚的胡言乱语什么?”
钟万仇提起右掌,怒喝:“你这小子也姓段?又是姓段的,又……又是姓段的!”说到后来,愤怒之意竟尔变为凄凉,圆圆的眼眶中涌上了泪水。
突然之间,段誉对这条大汉不自禁的心生悲悯,料想此人自知才貌与妻子不配???以致动不动的就喝无名醋,其实也甚可怜,竟没再想到自己命悬人手,温言安慰道:“我姓段,我以前从没见过钟夫人之面,你不必瞎起疑心,不用难受。”
钟万仇脸现喜色,嘶哑着嗓子道:“当真?你从来没见过……没见过阿宝的面?”段誉道:“我来到这里,前后还不到半个时辰。”钟万仇裂开了大嘴巴,呵呵呵的笑了几声,说道:“对,对,阿宝已有十年没出谷去了,十年之前,你还只**岁年纪,自然不能……不能……不能……”但兀自提着段誉不放。
钟夫人脸上一阵晕红,道:“快放下段公子!”钟万仇忙道:“是,是!”轻轻放下段誉,突然脸上又是布满疑云,说道:“段公子?段公子?你……你爹爹是谁?”
段誉心想:“我若再说谎话,倒似是有甚亏心事一般。”昂然道:“我刚才没跟钟夫人说实话,其实不该隐瞒。我名叫段誉,字和誉,大理人氏。我爹爹的名讳上正下淳。”
钟万仇一时还没想到“上正下淳”四字是什么意思,钟夫人颤声道:“你爹爹是……是段……段正淳?”段誉点头道:“正是!”
钟万仇大叫:“段正淳!”这三字当真叫得惊天动地,霎时间满脸通红,全身发抖,叫道:“你……你是段正淳这狗贼的儿子?”
段誉大怒,喝道:“你胆敢辱骂我爹爹?”
钟万仇怒道:“我为什么不敢?段正淳,你这狗贼,混帐王八蛋!”
段誉登时明白:他在谷外漆上“姓段者入谷杀无赦”九个大字,料想他必是恨极了我爹爹,才迁怒于所有姓段之人,凛然道:“钟谷主,你既跟我爹爹有仇,就该光明正大的了断此事。你有种就去当面骂我爹爹,背后骂人,又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爹爹便在大理城中,你要找他,容易得紧,干么只在自己门口立块牌子,说什么‘姓段者入谷杀无赦’?”
钟万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乎段誉所说,句句打中了他的心坎,只见他眸子中凶光猛射,看来举手便要杀人,呆了半晌,突然间砰砰两拳,将两张椅子打得背断脚折,跟着飞腿踢出,板壁上登时裂出个大洞,叫道:“我不是怕斗不过你爹爹,我……我是怕………怕你爹爹知道…知道阿宝住在这里……”说到这句话时,声音中竟有呜咽之意,双手掩面,叫道:“我是胆小鬼,我是胆小鬼!”猛地发足奔出,但听得砰嘭、拍啦响声不绝,沿途撞倒了不少架子、花盆、石凳。
段誉愕然良久,心道:“我爹爹知道你夫人住在这里,那又怎样了?难道便会来杀了她么?”但想自己所说的言语确是重了,刺得钟万仇如此伤心,深感歉仄,转过头来,只见钟夫人正凝望着自己。
钟夫人和他目光相接,立即转开,苍白的脸上霎时涌上一片红云,又过了一会,低声问道:“段公子,令尊这些年来身子安好?一切都顺遂罢?”
段誉听她问到自己父亲,当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家严身子安健,托赖诸事平安。”
钟夫人道:“那就很好。我………我也……”
段誉见她长长的睫毛下又是泪珠莹然,一句话没说完便背过身子,伸袖拭泪,不由得心生怜惜,安慰她道:“伯母,钟谷主虽然脾气暴躁些,对你可实是敬爱之极。你两位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