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心想:“你要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突然又想:“我扮作了她的表哥,说不定她对我的神态便不同些,便享得片刻温柔,也是好的。”想到此处,不由得精神大振,说道:“那有什么危险?逃之夭夭,正是我段誉的拿手好戏。”
乔峰突然间格格娇笑,声音清脆宛转,一个魁梧的大汉发出这
王语嫣不答,只是痴痴的瞧着他,目光中脉脉含情,显然是心摇神驰,芳心如醉。
王语嫣脸上一红,低声道:“段公子,我说错了话,你还在恼我么?”段誉忙道:“没有,没有,我怎敢恼你?”
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各自思潮如涌,不知阿朱、阿碧早到后舱自行改装去了。
阿朱一双妙目向着段誉上上下下打量,看了好一会,点头道:“段公子,要乔装我家公子,实在颇为不易。好在丐帮诸人本来不识我家公子,他的声音笔貌到底如何,只须得个大意也就是了”段誉道:“你本事大,假扮乔帮主最合适,否则乔帮主是丐帮人众朝夕见面之人,稍有破绽,立时便露出马脚。”阿朱微笑道:“乔帮主是位伟丈夫,我要扮他反而容易。我家公子跟你身材差不多、年纪也大不了太多,大家都是公子哥儿、读书相公,要你舍却段公子的本来面目,变成一位慕容公子,那实在甚难。”
王语嫣嫣然一笑,道:“阿朱姊姊,你们却到那里改装去?”阿朱道:“须得到个小市镇上,方能买到应用的物事。”
她先替段誉换了衣衫打扮,让他右手持折扇,穿一青色长袍,左手手指上戴个戒指,阿朱道:“我家公子戴的是汉玉戒指,这里却哪里买去?用只青田石的充充,也就行了。”段誉只是苦笑,心道:“慕容复是珍贵的玉器,我是卑贱的石头,在这三个少女心目之中,我们二人的身价亦复如此。”阿朱在他脸上涂些面粉,加高鼻子,又使他面颊较为丰腴,再提笔改画眉毛、眼眶,化装已毕,笑问王语嫣:“王姑娘,你说还有什么地方不像?”
王语嫣向段誉望望,欲言又止。段誉问道:“姑娘想说什么?”王语嫣道:“我本来想请你扮一个人,和阿朱一块儿去天宁寺,但想想又觉不妥。”段誉道:“要我扮什么人?”王语嫣道:“丐帮的英雄们疑心病好重,冤枉我表哥和乔帮主暗中勾结,害死了他们的马副帮主,倘若……倘若……我表哥和乔帮主去解了他们的困厄,他们就不会瞎起疑心了。”段誉心中酸溜溜地,说道:“你要我扮你表哥?”王语嫣粉脸一红,说道:“天宁寺中敌人太强,你二人这般前去,甚是危险,那还是不去的好。”
段誉和她这般如痴如醉的目光一触,心中不禁一荡,随即想起:“她这时瞧的可是慕容复,并不是我段誉。”又想:“那慕容复又不知是如何英俊,如何胜我百倍,可惜我瞧不见自己。”心中一会儿欢喜,一会儿着恼。
王语嫣道:“我原说不妥呢,我表哥杀敌易如反掌,从来没逃之夭夭的时候。”段誉一听,一股凉气登时从顶门上直扑下来,心想:“你表哥是大英雄,大豪杰,我原不配扮他。冒充了他而在人前出丑,岂不污辱了他的声名。”阿碧见他闷闷不乐,便安慰道:“敌众我寡,暂且退让,匆要紧的。咱们只不过想去救人,又不是什么比武扬名。”
当下四个人拨过马头,转而向西,行出七八里,到了一镇,叫做马郎桥。那市镇甚小,并无客店,阿朱想出主意,雇了一艘船停在河中,然后去买了衣物,在船中改装。江南遍地都是小河,船只之多,不下于北方的牲口。
乔峰道:“丐帮众人将我逐出帮外,他们是死是活,乔某也不放在心上。好兄弟,来来来,咱哥俩上岸去斗酒,喝他二十大碗。”段誉忙道:“大哥,丐帮群豪都是你旧日的好兄弟,你还是去救他们一救吧。”乔峰怒道:“你书呆子知道什么?来,跟我喝酒去!”说着一把抓住了段誉手腕。段誉无奈,只得道:“好,我先陪你喝酒,喝完了酒再去救人!”
,可扑了个空。”
段誉叹道:“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别人岂能邯郸学步?我想倒还是扮得不大像的好,否则待会儿逃之夭夭起来,岂非有损慕容公子的清名令誉?”
过了良久,忽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粗声道:“啊,你在这儿,找得我做哥哥的好苦。”段誉一惊,抬起头来,见说话的正是乔峰,不禁大喜,说道:“大哥,是你,那好极了。咱们正想改扮了你去救人,现下你亲自到来,阿朱姊姊也不用乔装改扮了。”
阿朱忽然异想天开,说道:“王姑娘,我想假扮乔帮主混进寺中,将那个臭瓶丢给众叫化闻闻。他们脱险之后,必定好生感激乔帮主。”王语嫣微笑道:“乔帮主身材高大,是个魁梧奇伟的汉子,你怎扮得他像?”阿朱笑道:“越是艰难,越显得阿朱的手段。”王语嫣笑道:“你扮得像乔帮主,却冒充不了他的绝世神功。天宁寺中尽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人物,你如何能来去自如?依我说呢,扮作一个火工道人、或是一个乡下的卖菜婆婆,那还容易混进去些。”阿朱道:“要我扮乡下婆婆,没什么好玩,那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