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出戏,沙场将军,百战余生。深宫皇子,智斗世家。
燕绥那些护卫,在高树上以线操纵傀儡,他们臂力非凡,傀儡用料特殊,也比想象中轻,操纵得行云流水。
剧情简单,能看懂就行,毕竟受众群体文化层次不高。
燕绥的心思也不在诉说这些。
但是城门上,酒楼上,该看懂的人都看懂了,结合前几天接连发生的大事,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在城门诉冤啊!
又要发生大事了吗!
也有人在叹息,看着这戏台上简单却暗藏惊心的情节,结合前几日湖州刺史的遭遇,想起那位传闻中跋扈桀骜的皇子,心中若有所悟,忍不住悄悄摇头,叹一声“却原来英雄血冷,百姓易愚啊!”
在这幕戏的最后,老皇榻前传位,将这两位有功人士召来,左手递出一块石头,右手递出一张纸。
将军磕头接下辅佐重任,皇子去接那两样东西。
满城哗然。
戛然而止。
……
秘密小院里,文臻林擎久久无语。
两人此刻终于明白燕绥要做什么。
他在诱导。
他在暗示新帝,玉玺和遗旨,在他那儿呢!
他竟然猜出了老皇一定将玉玺收起来了,而遗旨当初老皇为了骗过他,确实亲手做了个真的,递给了他。
所以太子继位,一无遗旨,二无玉玺!
他心中怎么可能不虚?
他怎么可能不怕燕绥拿出遗旨玉玺,登高一呼,从此燕绥才是皇朝正统,他却是那个矫诏篡位的乱臣贼子!
但是问题来了,当时燕绥重伤中毒被下狱,身上一定被搜过了,那么遗旨他放在了哪里?
最大的可能,还在景仁宫那间暖阁里!
在一个寻常人拿不到的地方!
所以,随便儿是去拿遗旨的!
但太子不知道,现在看了这戏,太子一定会以为燕绥用什么办法带出了遗旨,还以为玉玺也给燕绥带走了!
他本就看重正统,一定会入燕绥的套。
林擎拊掌大赞,文臻却心中一酸。
当时晴天霹雳,身世成谜,亲恩决绝,尖刀入心,那种换谁都撑不下去都难以面对都一片混乱的濒死绝境,燕绥还在一边和皇帝周旋,一边趁他得意,悄悄藏起了遗旨,以作未来算计的筹码。
这多么难,多么难。
他不是神,也是血肉之躯,能做到这些,之前又曾经历过怎样的风霜磨折,人心算计,才练成这金刚之躯,不败之心?
可她只想他从此能不必提防无需算计,只想拥他在怀,问他一声,还痛吗?
……
第三幕戏。
皇子接过了遗旨玉玺,却在此时,皇帝榻下射出机关,将军和皇子倒地。
看清这一幕的城上城下,齐齐哗然。
隐约知道一点的九门巡守脸色铁青,但是能用的办法都试过了,只得大呼:“回宫禀报,请求出城,或者调京畿大营,将这群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的家伙都杀了!”
但不管打算做什么,都需要时间,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酒楼上人群越聚越多,有人甚至爬上了屋顶。
酒楼虽然没有城墙高,奈何人家台子搭得高,又高又窄,在风中摇摇晃晃,就是不倒。
那些傀儡远看虽然已经很小,奈何人家闪,就和远远看一出皮影默戏似的。
戏台上,有人带兵冲进殿内,然后黄袍加身,然后宣布罪状,然后将军和皇子下狱。
城上士兵看得最清楚,鸦雀无声。
皇朝最惊人的秘密,皇室操戈兔死狗烹的惨烈一幕,就当众在这天京城门前,万众军民眼底,上演。
像一个又重又响的耳光,猛地扇了过来。
……
小院里,文臻和林擎听了最新汇报,林擎笑了笑,道:“他就是这样,看似隐忍,实则小心眼得很。”
文臻斜眼睨他:“爽吗?”
林擎正色:“不爽!换我,非得站在城头上,对着皇城脱掉衣裳,给他们瞧瞧,老子这些年身上到底添了多少疤!”
文臻慢慢道:“那也容易。夺回军权,再打回来,让他们瞧着便是。”
林擎哈哈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文臻知道他的话没说完。
林擎刀枪不愿向东堂,东堂神将,不该是内战的掀起者。
怨愤虽在,百姓何辜!
脚步蹬蹬声响,又一波传话的人来了。
第四幕戏很简单,一辆马车撞破围墙冲出来,马车后面飘扬着一面大旗,旗帜上写着“想要吗?亲自来!”
四幕戏演完,整个天京城都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长街上马蹄声响起,那是天京卫的人来驱散百姓了,动作算是快,奈何那戏内容简单却表达精准,以最少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