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随便儿,还呆在国公府里。厉家为了他的安全,几乎谢绝了所有的访客,但是随便儿还是在这夜的厉家的花园里,看见了一位非常端庄美丽的姨姨。
姨姨一看就是十足的大家闺秀,披着件孔雀羽的大氅,笑盈盈地站在花丛里看他,见他跑过来额头有汗,顺手就抽出袖筒里的手绢给他擦汗,手绢并无刺绣,也无香气,颜色藏蓝,很硬的颜色,和她本人气质并不符合。
随便儿就想起采桑姨姨,采桑姨姨也会给他擦汗,也会有各种手绢,但她的手绢都很香,都绣着各种精美刺绣。
而他娘,从来不替他擦汗,却会指示采桑姨姨给他背后塞什么汗巾,等他到了面前,再一把把满是汗水的汗巾抽掉,捂着鼻子叫丫鬟去洗,转手又给他塞一条新的,他的后背总是干爽的,很少因此伤风。
随便儿一边想着娘和采桑姨姨,一边笑眯眯抱住了新美人姨姨的大腿,“让随便儿猜猜,您是厉笑姨姨呢,还是沅芷姨姨?”
女子便笑了,对他眨眼:“猜,猜对了有奖。”
随便儿也笑:“奖林叔叔的弓箭吗?”
周沅芷又笑,笑得感慨:“哎呀,真是和文臻一模一样。还和你爹一样聪明。”
随便儿立即反驳:“才不,我的聪明随我娘!”
周沅芷笑得更开心了,转而又叹气:“虽然你猜对了,可是我没法奖你林叔叔的弓箭哦。”
随便儿便也叹气:“还没搞定吗?”
周沅芷幽怨地白一眼不知在何处的文臻,这种事也和这点大的孩子讲吗?他的睡前故事就是咱们这批你的死党的八卦绯闻吗?
她幽幽地道:“我又没你娘的本事,几年不见,别说把殿下搞定,连你都这么大了。”
随便儿嘿嘿一笑:“想取经么?”
周沅芷诚诚恳恳给他一作揖:“来,我学富五车经验丰富的小侄儿,告诉你姨姨我,怎么让某人心甘情愿冠上你姨的姓?别说你林叔叔的弓箭了,你就是要他的亵裤,要十件姨绝不给你九件!”
随便儿撇嘴。好端端说什么亵裤?大家闺秀是你自己肖想了很久了吧?
脸色一整,“听好了啊!我娘的宝贵经验,实操战果!”
周沅芷正襟端坐。
随便儿:“睡他!睡他!睡他!”
周沅芷:“……”
……
第二天随便儿和李瓜坐车顺着浩荡的人流进宫的时候,还在想着昨晚沅芷姨姨一脸娇羞实则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跑走时的神态,暗暗为林飞白叔叔即将不保的贞操长声一叹。
一路很是平顺地进了宫,拜他牛逼的爹娘所赐,本该非常严谨的进宫流程,现在因为人心浮动,少了很多关节。
实在也是这批进宫的大多是孩子,对十五岁以上的宫人盘查还是严格的,但是十五岁以下的,实在没人能觉得能作什么妖。
随便儿顶替的是一个叫做李菊的六岁孩子的名额,他身量高,三岁便如四岁多孩子,又穿了隐形高靴,和真正六岁的李瓜一般的高。
没有易容,湖州离天京那么远,厉响查过了,近期没有什么见过随便儿的官员。而随便儿的相貌第一眼并不能看出父母,比较综合。
随便儿对那个名字很有些腹诽,菊,菊你妹啊。
因为最近频频有大事,一切流程从简,半下午的时候,随便儿和李瓜,如愿进入了慈仁宫。
两个娃娃抱着包袱一连懵懂地跟着老太监去慈仁宫的时候,还收获了很多同情的眼神。
毕竟马上要成为太皇太后的这位,在世人心目中,是个隐在烟雾后的神秘老妇人,神秘的人,总是可怕的。
随便儿也就摆出一脸怯懦相,大眼睛里满满畏惧,跟着迈过了慈仁宫高高的门槛。
太后当然不会见这批新进的太监宫人,自有老嬷嬷出来接着,说太后让新人们去香宫好生学一段日子再来慈仁宫伺候。
这下这批宫人接收的同情的眼神更多了。
随便儿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跟着去了香宫。
迈进香宫门槛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巨大的金缸,来来往往的冬天穿着单衣打着赤脚的人,用铁笔蘸血写经卷的人,顶着香跪长头的人,挑着巨大的桶担水的人,人人脸色麻木,如游魂一般从他们身边飘过。
随便儿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找了一圈,看谁都不像他的便宜奶奶。
便宜爹说过,便宜奶奶很神气的。
怎么个神气法?
随便儿觉得,参考便宜爹就行了。
没见便宜爹伤得都快死了,还是那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样吗?
谁给他的自信呢?老娘吗?真是费人疑猜。
正贼眼兮兮往二进殿里打量,想着是不是还在后头,忽然旁边一间屋子门打开,一个红衣女子慢吞吞晃了出来,穿的是布衣,拖的是木屐,衣裳并不比这满殿宫女质料好,木屐在这香宫也是常见装备,然而她一出来,满宫麻木的人都下意识头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