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唐家剑手急忙收剑,剑气如分海擦过太皇太后身边,在她身体两侧擦出深而长的痕迹,几个剑手收势不住,都禁不住一个踉跄,头一低,忽然看见几颗黑珠子飞快滚了出来,滚向自己的鼻孔。
唐家剑手都是小楼高手,作战经验不可谓不丰富,都急忙掩鼻,那黑珠子却噗嗤一声,化为一缕黑烟,钻向鼻孔,剑手们又急忙闭气,随即觉得脚下一紧,再一看,脚下宛然有几条蛇一般的东西,再仔细看并不是蛇,却是不知从哪来的藤蔓,钻入屋中,那本已枯干的藤蔓不知为何极粗极壮,如巨蟒一般在这室内闪电般生长,死死缠住他们的脚踝再纵横交错,瞬间便织就一层密密麻麻的网……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瞬息间杀手如迭浪而来,变化万千,几个剑手死也想不到,一个孩童竟然有这许多诡异手段,急忙拔剑要砍藤蔓,却听随便儿嘿嘿一笑,那些藤蔓忽然又闪电般消失,于是那几剑便砍在了同伴的腿上和脚上。
惨呼声起,鲜血一地。
随便儿转身冲,他大规模动用异能也是有消耗的,需要专注,因此没顾及到那个狡猾的老妖婆竟然在剑手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向殿外奔去,他追过去,却在此时砰一声,殿门开了,两条人影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正是德妃和菊牙。两人迎头正撞上太皇太后,刹那间天上忽然一道闪电,豁喇一声,白光一闪,双方面对面,都看见对方铁青的脸色和深黑的眸!
刹那间太皇太后一边探出尖尖十指一边张嘴欲呼同时还去踩脚下门槛。
刹那间菊牙扑过去,一把捂住了太皇太后的嘴,任那老妖婆狠狠咬她鲜血横流也绝不松口。
刹那间德妃手中绳子一抖,一把套住太皇太后的脖子,收紧,转身,低头,弯腰,脚跟抵住门槛。
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满怀憎恨、悲愤和怒火。
她狂奔而来,看见隐约的剑光,方才更嗅见了浓烈的血腥气。
既然这老妖婆安然无恙,那么随便儿一定遭了毒手!
德妃的背深深地弯下来,粗糙的绳索瞬间磨破了手心也磨破了她的肩头,她听见身后绳索拉扯的声响和那老太婆咽喉发出的格格响声,手却没有一丝颤抖,只用力,更用力。
一起死罢!
人影一闪,张嬷嬷狂奔而来,看见这一幕,惊吓得张大嘴,赶紧扑上来,拼命去拽那绳子,一边嘶声大叫:“快来人——”
小小人影一闪,随便儿冲了出来,一脚将张嬷嬷踹倒,手中寒光一闪。
绳索断,德妃一个踉跄,随便儿踩着倒下的太皇太后身体冲过去扶住她。
德妃一转头看见他,狂喜之下一把抱住。
随便儿也以为她出了事,才悍然出手,此刻见她无事也大喜,一把搂住她脖子。
太皇太后在地上挣扎着,这女人也是耐力非凡,竟然爬了起来。
德妃反应过来,推开随便儿,厉声道:“为什么不让我杀她!”
太皇太后在地上沙哑地咳嗽,低笑:“因为他不敢!因为只要哀家薨了,你就会立即陪葬!你最好祈祷哀家长寿万万年!”
德妃怔了怔,随即呸地一声,道:“你敢要我陪?信不信我敢杀你第一次就敢杀你第二次?信不信到了地府你也要被我一层层踹到十八层去!”
太皇太后脸色微变。
德妃死死盯着她,问随便儿:“这老妖婆为什么忽然下杀手?是不是发现你身份了?”
随便儿立即摇头:“没有,这老妖婆就是个变态,看不得我帅!”
德妃冷笑一声,不说话了,死死盯住了太皇太后。
随便儿却忽然悄悄在她耳边道:“奶,不用担心,不要和这个老妖婆同归于尽。就让她多活几日,随便儿和你保证,一定会没事,一定搞死她。”
德妃吸一口气,这孩子和他爹一样,一双眼睛看透世事,这是知道她想和这老太婆同归于尽了。
祖孙对话,没注意到太皇太后向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忽然张嬷嬷向侧边一滚,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咔嚓一声,地板下陷,她从廊上消失了。
随便儿扑过去,检查那块地板,他毕竟年纪小,机关还没能完全学好,一时找不到开关。
太皇太后沙哑地笑起来,一双微弯的慈和的眼眸此刻像淬了毒,对随便儿伸出手,道:“来,扶你曾祖母去床上。”
随便儿咧嘴一笑,真的过去了,将她扶起,同时示意菊牙扶起德妃,也跟了进来。
太皇太后瞥一眼,也不说话,心想迎香已经去报信,留在这里也好,一网打尽。
随便儿扶着她往床边走,太皇太后一边走一边咳嗽,随便儿还帮她拍背,背影看上去真像一对尽享天伦的曾祖孙。
曾孙子凑在曾祖母耳边,在她坐上床的那一刻,忽然甜甜地道:“太奶奶,忘记告诉你,张嬷嬷并没有将你关于陪葬的懿旨传遍全宫哦。”
太皇太后正要躺下,霍然抬头!
随便儿声音更甜地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