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软的硬的身子撞到了一处。
黎青青只觉腰间一紧,随即便陷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周身都是松木沉香的味儿,男子身上的热气通过他坚实的臂膀源源不断地过渡到她身上,身后好似建造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只是这墙是活着的,黎青青几乎能从自己单薄的肩胛骨处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还有那箍在她腰间无法忽视的强韧手臂,与周文笙略显文弱的手臂完全不同,露出的一截小臂上精干的肌理骨架分明,野性十足,仿佛微一用力,就能将她细嫩的腰肢掐断。
黎青青被他身上的热气蒸地发晕,她背对着孟云壑,未看到他幽暗的眉眼和滚动的喉结。
她的身子实在是太软了。
连撞进他胸膛的肩膀都仿佛没有骨头,柳枝似的腰,仍是柔韧纤细的,不盈一握能叫人轻易折断,但孟云壑知道,这腰在床上可折迭的弧度有多惊人,无论他怎么折腾,都能弓起来承受……
孟云壑体内的血在极速奔涌着,连太阳穴都绷起了青筋直跳。
只是这些黎青青都看不到,她又惊又有点怕,周文笙从不会在床下与她亲密,穿越前她又是个母胎单身,虽说活了两辈子,但论及经验可以说是与小白无异,她还从来没有过被男人拥抱的经历。
但这孟公子是个君子,还未等她觉得不适挣脱,他已放开了她,甚至向黎青青道歉:“抱歉,在下冒犯了。”
是因着自己的冒失才有此插曲,他却道歉,黎青青顿感惭愧不已,低着头不敢看他:“是我的不是,多谢公子,我走了。”
及至出门的时候,头都低低地垂着,仿佛这样就不会叫人瞧见她绯红的面颊。
孟云壑看着她露出的半截无暇颈子,跟在她身后无声地笑了一下。
周家门口的石板有一个凹陷,里面总是会有水迹,黎青青经过的时候提着裙子绕了一下,不防瞥眼看到孟云壑站在自家门口望着她。
他方才一直沉默着,竟送出门了么……
黎青青心中划过这个念头,才想起自己正提着裙子露出了鞋面,又是一阵莫名的羞臊,招呼也没跟他打,忙进自己家院子里去了。
……
却说周文笙这边。
他今日十分倒霉。
刚出巷口没多久,迎面撞上一人,那人怀中揣着一个花瓶,跟他这一撞,立刻掉在地上摔了个咣当响,四分五裂了。
那人穿金戴银看起来十分富贵,当即便趴在地上嚎哭起来,拽着周文笙不肯让他走。
“这是定窑的孤品!孤品啊!你赔我!你赔我一条命也不能够!”
他嚎哭不止,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叫周文笙如遭雷击。
定窑瓷器名贵,但是一碟瓷盘就要数十两,更何况这么大的花瓶……
周文笙是读书人,言行举止都十分注意,他又是举人身份,周遭遇见的都对他礼遇有加,今天竟被人拉着如此撒泼,他面薄,一时间呐呐不言,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兄台,你能否先起来再说……”过了半晌,他才抬着那人的胳膊道。
谁知那人起来后,拽起周文笙的衣领,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你知道这花瓶多少两银子吗?你赔得起吗?”
周文笙哪经过这个架势,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支支吾吾你啊我的没个具体的章法,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人,摇着扇子按住那苦主的手:“哎这位仁兄,你如此逼他,那花瓶也好不了,倒不如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
苦主斜眼一看,来人衣冠楚楚,腰上那块玉都值不少钱,想来非寻常之辈,语气收敛不少,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鄙姓乔,不是什么人,喜欢凑热闹罢了。”他面庭开阔,说话总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又看向周文笙:“在下瞧这位公子斯斯文文,定然不是什么赖账之徒,若能好好解决,何必结仇呢。”
周文笙连忙点头应是:“是,是,我不会赖账的。”
苦主这才作罢。
叁人寻了一个茶摊坐下,最后拟了个还钱的数额,足足要叁百两白银。
“你若觉得这数不对,我们大可去典当行问一问,典当行随你挑,这花瓶送去绝对要四百两往上,若非看在你是举人的份儿上,我绝不会让你还这个数。”苦主姓蔡,话说开了看着倒也像是个敞亮人。
周文笙到底没那么笨,斟酌着道:“定窑的瓷器我知道,只是不知在签字据之前,能否去验一验……”
“你说我坑你!”
蔡姓苦主眼看又要暴起。
“蔡兄蔡兄……”乔公子按住了他:“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哎,哎,人之常情……”想他周文笙写起文章来简直行云流水笔扫千军,这会儿竟然只能跟着人附和……周文笙亦觉得难堪无比,声音渐消了去。
于是,叁人又去附近有名的典当行验了验花瓶,讲句实在的,典当行老板开口之前,周文笙确实还有一丝期望,但这期望被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