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久不说话,孟云壑“嗯?”了一声,征询的目光投注在她脸上,“你不答,我当你应了。”
黎青青这才反驳道:“你不过通知我而已,难道我不同意,你便不做了?”
“你早晚会同意,又何必浪费时间。”他笃定黎青青不会因着与他的事而耽误黎青则的前程。
黎青青不喜他这稳操胜券的样子,从里到外吃定了她,头一撇就要下马车。
这回,孟云壑并不阻拦,眼睛追着她袅娜的背影,因着弯腰而垂下的长发又顺又滑。他掀开窗帘,黎青青自然不会像往日那般再回首,纤弱的身子不带半点犹豫地离他而去,这般看着,心里到底是不舒服,待她下车后不久,也跟了出去。
……
清风拂过,一缕发丝飞扬至黎青青眼前。
她抬手一捞,将背后的长发都拢了起来,用手帕将那长发束起,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人,一面走,一面在脑海里回想着马车上孟云壑与自己说得那些话。
“哎呀黎娘子,你可回来了,快回家看看吧!”一道声音惊醒了正在走神的黎青青。
她心中咯噔一下,应声抬眸,不远处是一面善的妇人街坊。
那妇人未等黎青青仔细问,就热心地跟她详说道:“方才不知从哪来了一伙凶神恶煞的人,这会儿正在你家里打砸呢,说是你那前头当家的姐夫欠了钱,要你家来还。”
黎青青秀眉紧蹙,李殷和周文慧下狱一事她早有耳闻,先前还街头巷尾传那李殷成了皇商,见到知府大人都能称兄道弟不知有多威风,黎青青知道后还曾腹诽过,这世道果然是不公,恶人平步青云,好人难得善终。谁知没多久,李殷就因着进贡之物出了问题而被抓紧了牢里。
只是,她已经与周文笙和离,李殷就算欠再多债,那也绝讨不到她头上。
街坊大姐形容得火烧眉毛,黎青青虽觉得纳闷,心中也焦急,脚下小碎步跑了起来。
还未走到家门口,就瞧见了看热闹的邻居伸长了脖子朝着一个方向张望,扭头见到她,纷纷开口,或是劝她赶紧报官的,或是提醒她对方不好惹的。
黎青青充耳不闻,穿过人群往家门口走去,许是那些不速之客确实非善茬,看热闹的人都在外围。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嘈杂声,有男人在叫嚣,伴随着她母亲细碎又惊惶的叱责。
她刚一踏入大门,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团热气,黎青青此时心弦绷紧,如惊弓之鸟般扭头看去,男人已用脚将打开的大门关上,绝了外面那些探着脑袋往门里窥伺的视线。
门一关上,孟云壑便把黎青青护在身后,“别担心。”
他撂下一句,随即看向天井小院。
孟云壑刚才已叫了自己藏在暗处的侍卫出来问话,他虽然留了人护卫黎青青的安全,却没提及若有人对她家人不利的话应当如何应对,今日之事事出突然,侍卫还未来得及禀报,他就跟黎青青回来了。
黎青青家不到一丈见方的小院里此时站了五六个彪形大汉,这伙人是专门收债的打手,各个孔武有力。收债讲究气势,凶悍,越吓人越好,不管到哪儿,都先是一通乱砸搞掉人的心理防线,所以在黎青青回来之前,她家里就被这些人拆了个七七八八。
家里这会儿只有秦氏在,面对这帮恶徒,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激动处,差点厥过去。
“娘!”黎青青见秦氏摇摇欲坠的模样,忙上前去扶她。
孟云壑护着她往里走,这时,那些打手才发现有人进了院子。
其中离他们最近的一人瞥眼一看,身后蹿出来一个貌美的小娘子,当即就直了眼。他们这些人向来没什么道德底线,收债之时碰到姿色出众的女子动手动脚那是常事,又见黎青青旁边只有一个瘦高的小白脸跟着,便伸出手想调戏她。
只是,那手还未靠近黎青青,院子里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他们眼中的小白脸是如何动作的,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便响彻整个小院。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打手扶着手腕嚎叫,他只感到整个右手被巨石碾过一般,却不知自己的头儿在看到他那手骨的诡异弯折后,原本要让弟兄们教训小白脸的命令直接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无他,作为打手的头儿,见过的市面肯定比底下人强些,手下的手骨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腕骨被掰断,而是骨节都被一寸寸捏碎了,往后这只手别说拿筷,怕是连抬也抬不起了。
而这,不过是对方一个动作造成的伤害。
这般武艺,他自问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也是打不过。
旁边有别的打手见头儿不发话,挺着胸要为兄弟出头,被他叫住:“陈满子。”
陈满子显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忤逆老大,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看着孟云壑。
打手头儿从头到尾又把孟云壑打量一遍,对方一双眼黏在那惹事的小娘子身上,刚刚捏碎了一个人的手骨,眼风却都不分给他们一丝一毫,他越看越心惊,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