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毫无动静的解梦剑,在鹤归进入水中的那一刻,不断地发出兴奋的鸣叫声,仿佛在迎合主人身上流动的真气。
湖底虽不浑浊,却视线不明。鹤归闭着眼,只觉解梦剑兀自地拨开水波,一路不停地飞向了他。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仿佛时隔多年再遇故人,解梦剑的气息将鹤归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熟悉的剑光中,依稀能够看见诸多残影,宛如前尘旧事。
下一瞬,剑柄入手。
寒冰般的剑意,顷刻间自湖底迸发。留在岸边的人纷纷大惊,只见鹤归犹如青鸟,“哗”地一声从湖底穿出。他衣物被水浸得透湿,水滴顺着发尾落到船上,溅起无数粒尘埃。
元震还欲上前,却见鹤归重新立于船舷之上,左手使剑,剑意凛然。蓬勃的剑意化作漫天的细雨,最终散作星辰般的碎光。
“你们不是要解梦剑吗?”鹤归道,“给你们这个机会。我就在洞庭等你们,想要的,打败我,剑就归你们。”
作者有话说:
下周请假三天,周四更新,谢谢大家
第51章 一日不见
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失传多年的道门传承解梦,被人在洞庭湖底找出。
另一件,则是鹤酒星的亲传弟子鹤归,在洞庭湖上等待世人的应战。
因战火萎靡许久的江湖,又开始沸腾起来。即便沉寂多年,鹤归十五岁那年的风光战绩,依然震慑着许多后辈。是故许多并未觊觎解梦剑的人,也纷纷对此事持有兴味。
而亲历鹤归与子车渊平一战的人,对他这番挑衅整个江湖的举动嗤之以鼻。
盖因子车渊平只是众多宗师里的一位,那日鹤归与他交手之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谈赢过他。他们认为鹤归只是哗众取宠,说不定等真的有人打败他后,他又舍不得交出解梦剑了。
无论如何,这般盛况,还是传遍了整个江湖。
鸢都的冬日要比洞庭来得早,洞庭的湖面还未结冰,鸢都便早早地入了寒冬。前些日子,鸢都刚落了一场雪,关不渡窝在屋内好几日不愿出来,吓得沈云修以为这个精贵的楼主出了事。
等他好不容易敲开门,这位楼主正靠在床边作画,画纸揉了一地,显然改了许多稿。他见沈云修来了,头也没抬,仿佛当他并不存在。
沈云修对此早就司空见惯——鹤归不在的时候,关不渡几乎懒得跟任何人讲话,只在有要事商讨的时候,他才会敲开沈云修的门。
他坐在案边等了一会,直到坐得有些腰背酸痛,关不渡才扔开笔,打了个哈欠:“东瀛人如何了?”
沈云修舒了口气:“他们放弃与渡口的军队纠缠了,我派了一个使者过去,想必很快就会有回音。”
关不渡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其他节度使呢?”
“燕都没有回信,常州与甘州的二位大人愿意合作,另外两座城离鸢都过于遥远,信笺还未送达。”沈云修说。
前些时日,关不渡分别写了五封信叫沈云修送于大晋其他的五位节度使,信里的内容他无从得知,但因为信得过关不渡,沈云修便没有拆开看。
到如今,战火纷乱中,已分不清远方之人是敌是友,那景誉坐在皇位上,却不为民生着想,沈云修却是不能。
他无法坐观中原被他族人吞噬,哪怕只是一草一木。
“那信上的内容城主可有一观?”关不渡边说便坐了起来。冬日里他行动不便,沈云修曾主动教了几位侍女前去陪护,但自鹤归走后,关不渡便变得古怪的很,无人可近身,沈云修便只好作罢。
半晌没见回应,关不渡抬眼又唤了声:“城主?”
“啊。”沈云修回过神来,忙道,“未曾。”
“城主不必如此拘礼。”关不渡笑道,“我既留在鸢都,便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眼下后路都安排妥当,城主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沈云修没有看信的内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关不渡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天地之大,大晋又有如此辽阔的疆土,城主不必只拘束在小小的鸢都。”
沈云修一怔。
他这话说得露骨,沈云修几乎瞬间就会了意。
“怎么?”关不渡低头理着衣角,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城主就没想过?”
“这……”
沈云修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他坐镇鸢都,一面与东瀛人周旋,一面又要提防着中原叛民的起义,内忧外患,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他们这些人,为了守护大晋的江山,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而身为一国之君的景誉呢?此时在哪里?
他们呕心沥血,为保中原疆土,却不值得。
不如趁机捣毁大晋的江山,自己做江山的主人。
这些隐秘的心思,也只偶尔出现在沈云修的脑中,没想到关不渡会如此敏锐。
“城主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