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最后还是跟着格蕾普斯来到了共谈会。格蕾普斯甚至还想带着她直奔主殿的正厅,让安能近距离观察赫卡忒如何主持仪式,被安婉言谢绝。
格蕾普斯也没有询问原因,只默不作声把安躲闪的眼神收进眼底。
已近黄昏,而共谈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在主殿阶梯旁的空地,人们最后的准备工作也接近尾声,艾特瓦尔人仍然在用言语攀谈闲聊。黄昏的暮色渐渐变得红艳,有人看见女神格蕾普斯走来,上前挥手呐喊,热情地呼喊着。而当人们看清了她身旁的另一道身影,都停下了动作和言语。
艾特瓦尔迎回了她们的母神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她们所有人都在等待新生母神的公开露面,希望她能重建艾特瓦尔的秩序和繁荣。
她们看着新生的母神跟在女神格蕾普斯的身后,亦步亦趋。二人一步一步走近。人群近距离地打量着她。而她安静地站在格蕾普斯身后,不言不语,散发出的气质和母神迥然不同。
有人悄悄释放出元素力试探她,却惊讶地发现母神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界民。她把这个消息传回人群,人群用沉默回应。
让人失望的是,除了容貌身形,在她身上看不出有任何和母神的相似点。
但元素的共鸣和回响清楚地告诉众人:眼前的人类的确就是母神,这就是她们的母亲。
安看着突然缄默的人群忽感不安,能让她们突然转变态度肯定只有一个原因。
算上格蕾普斯,几个月来她近距离接触到的艾特瓦尔人只有叁个。而初见克莱茵时,即使当时是她的无心之过,她对人类傲慢的态度也说明了一件事:艾特瓦尔人并不总是友好的,而之后的温存让她忽略了这一事实,安开始后悔她的决定了。
安回想起了被架上木架时内心沉默的恐慌。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格蕾普斯环视了一圈,搭上了安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转向人群,向众人介绍安——以人类的身份。
大气中看不见的元素力在作用,人们收到了格蕾普斯的暗语,如梦初醒,纷纷向安行礼致意。
安无法理解艾特瓦尔人善变的性情,只好用礼节性的微笑作为回应。她偏头望向身边的格蕾普斯,而她不知道为什么,脸色骤然苍白。
虚弱在她的脸上散布着,格蕾普斯当即歉意地表示自己要先行离场,叮嘱了安一些注意事项,留下一张用来遮掩的面具就匆匆离开了。
安拿着面具,还没来得及回头叫住格蕾普斯,就被突然又热情的人群包围,不知道作何反应。
随着蓝色的火焰在主殿的顶端升起,鼓声阵阵。人们踏上阶梯步入主殿正厅,纷纷戴上了面具,遮住自己的双眼。而这一切,都宣告着“共谈会”正式开始。
安站在角落里看着人们默契的一举一动。她握着手里的面具,没有动作。
与安的设想相反,她本以为“共谈会”会是什么庄严肃穆的典礼仪式,没想到这真的就是一场轻松融洽的宴会。至少从看起来的确如此。
艾特瓦尔人依然同往常一样行动,面对面用元素力“交流”,似乎视觉和言语的阻碍对她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作为人类,安觉得这实在是过于奇怪,甚至是诡异。安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艾特瓦尔割裂开,她在尝试接受新的概念,而艾特瓦尔的一切都在不断颠覆她过往的认知,她需要时间去接受。
但如果她真的无法融入艾特瓦尔呢?
安接触元素力的概念没有多久,而别说运用体内的元素力了,她甚至无法克制它们的暴走。也正是此刻安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数月之前,安还要忍受着魔鬼的奴役,想着怎么从地狱中逃离;而数月之后,她就要思考如何掌控力量了。更进一步,她甚至需要思考如何成为一名伟大的领导者了。
这其中的跨度之大,让安觉得简直荒谬。安突然觉得艾特瓦尔似乎又和村子没什么两样,不管在哪里,她都必须听人指导才能行动。不过艾特瓦尔似乎又显得更显人情,至少在这里她更有一些自主性。
一阵缄默的注视探了过来,安迅速停止了胡思乱想。即使搁着一层面具的阻隔,安还是能感觉到人群的“窥探”。
面具在她的手掌中留下红痕,安始终无法加入她们的交流,她也无法再忍受压迫感。最终选择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大殿。
殿外已是星夜灿烂。
安戴上格蕾普斯给的面具,视野被模糊的黑所遮挡。
她想起赫卡忒只言片语的指导,努力记忆起克莱茵引导元素力在体内的运转路线,尝试调动着自身体内的元素力。
几次失败之后,安似乎找到了其中的诀窍,感受到一阵炽热感自眼部感染了整个躯体。
这种奇特的元素力,或者说是魔力,构筑了新的感官。万事万物都在安的眼前以另一种姿态呈现。
安惊讶于元素的创造力,而这种新奇的体验还没持续多久,她的视野又变回一片漆黑。
安叹了口气,放弃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