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今日,老天爷可算开眼了。
方才走了一位口音驳杂,英俊潇洒的白衣公子,便又来了一队贵气男女,七八人。
其中一位佩剑女子,其姿容, 不似人间之女,该为天上仙人。
店老板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店老板,算是南唐遗民,举家逃亡,来到雁回关。
父辈众人,早已相继含恨离世。
而他自己,也早已忘了“家祭无忘,告乃翁”。
上香时,心不在焉,说上几句,保佑生意兴旺,诸多的琐碎。
却懒得再提,诸如春秋啊,南唐啊之类。
去他娘的复国!
吃饱了撑的?
世间王朝, 更迭何止百次,千次,难道每朝子民, 皆要复国?
而他自己,多年未曾想起那南方湿润气候,所孕育的莲塘。
雨后天晴, 有一株青莲,亭亭玉立,便如眼前女子。
其容颜,只是一眼,便让人感到自惭形秽。
甚至,生不起歹念。
在雁回关,鱼龙混杂,人来人往,如此绝色,却也百年难遇。
因为,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皆不会来此鸟不拉屎,而是三不管的混乱地带。
除非,身怀绝技,有通天本事。
若手无缚鸡之力,来到此处,便是再好的地,也禁不住源源不断地耕牛糟蹋。
得见人间绝色,茶肆老板心情大好, 热络吆喝起来。
一名中年黄衣剑士, 气态儒雅, 要了八碗茶。
卖茶,赚不到什么钱,他也不甚介意。
秀色可餐,便足矣!
凑近了,看上几眼,那名女子,约莫二十四五。
若能多看上几眼,这点茶资,不要也罢。
于塞外游历,便是再美的美人,也被黄沙烈日,给磨去一半丰韵。
如眼前之人这般,如此水润,仅是瞧着,便令人倍感清凉,于这黄沙大漠之中,怕是再也寻不到第二位。
在坐之人,宝瓶州持节令独子王维学,赫然在列。
在座七位,皆与他师父同辈分,为棋剑乐府高人。
棋府,剑府,乐府,三府皆有。
他的师父,吴妙哉,正是那位开口买茶之人,中年儒生,黄衣剑客。
王维学在宗门里,交友广泛,与在座几位,早已混了熟脸。
尤其是那位,宛若青莲的黄师叔,当初,因被他纠缠得厌烦,随手三剑,便让王维学,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这桩风波,闹得很大。
持节令公子,为棋府亲传弟子。
而那出身寒门的黄姓女子,则是剑府下任府主,热门人选。
二人辈分,差了一个档次。
此事风波,依剑府之意,象征性禁足她半年,如此便可。
也算是,都有台阶可下。
不曾想,持节令王勇,竟亲笔修书,向女子致歉。
王维学,下床后,活蹦乱跳,也未曾记仇。
与剑府黄师叔的关系,反而稍微融洽几分。
王维学瞥了一眼,那位坐在角落,安静吃饭的老儒生,收回视线,轻声道:
“我在雁门关,花钱买了个消息,那些从倒马关过来的北凉人,皆是陵州的鱼龙帮。
一个小帮派罢了,最多不过两三百号人。
小帮派罢了,不足为道。
帮主姓刘,这趟领路的刘妮容,便是帮主的孙女。
这帮人,并无太大疑点,和老蛊头,肯定不认识。
不过,鱼龙帮队伍之中,还参杂有另外一波人,那白衣公子,有些古怪。
按照师兄们所说,他们回来后,在地上瞧见了一本《公羊传》。
经验证,货真价实,绝无虚假。
而当时,我亲眼所见,老蛊头带着,以《公羊传》为书封,实则为《青蚨剑典》,逃遁而去。
那佩刀男子,随后追了过去。
之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黄衣吴妙哉,相貌清逸,是一位美髯公。
男人到四十,只要有气质,能撑起来,如此,便算一枝花。
熟透了的妇人,眼光比小女孩要高,要挑剔,独独喜好这一口。
两根手指,捻了捻髯须,眯眼笑道:
“鱼龙帮,过江的虾米,自顾不暇,我們不必分心。
这本出自吴家剑冢的《青蚨剑典》,珍贵非凡,但,更让我们棋剑乐府好奇的是,除了这部上乘驭剑典籍,还有三四本秘笈,同时流入边境。
这一切,若幕后有人,故意为之,那可就有意思了。
以诸多上乘秘籍为诱饵,引来四面八方的江湖中人,齐聚雁回关,互相争夺。
要不了多久,此地必然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