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苏谦和小路再度来到了缘朱道馆。
今天是休息日,本来就往来人员不多的缘朱道馆,这会冷冷清清的倒是颇有几分鬼屋的气质。
按照约定的时间,两人在前馆的二楼再次见到吉茂文馆主,他摘掉了眼镜,里面穿着T桖、外面罩着一件卡其色外套, 搭配黑色的牛仔裤,像是从馆主变回了刚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学生。
和吉茂文馆主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矮墩墩的身材,胖乎乎的面孔,满头银发随性地生长,红茶色发亮的额头下面, 两条弯弯的眉毛,一双细长的眼睛,那面相就像一尊弥勒佛。
他就是那位关东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吉茂文的导师,孔璞孔教授。
面对这样看上去憨厚慈祥,除了没带眼镜,甚至让人联想到安西教练的老者,就连苏谦这样无所顾忌的精灵,都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向他鞠躬问好:“狃~”
在一间小茶室分主宾坐下,吉茂文为两人一精灵各送上了一盏热茶,并简单介绍、寒暄后,逐渐将话题引入今天的主题:“小路, 你知道天青山吗?”
“不知道, ”小路双手抱着茶碗,轻轻摇摇头,樱花般的嘴唇不经意地微微抿起。
坐在她旁边椅子上的苏谦眨眨眼。
与之相近的名词, 大意为如天空般青色的大山, 小路曾经听苏谦提起过它。
不仅说什么在世界上应该有这么一座山,又说什么在那座山上就能够见到凤王什么的。但是在网络上,不论苏谦怎么变更描述方式,都没能找到它。
‘丧心病狂’的苏谦还掐着炎离的脖子,使劲摇晃,试图用物理记忆恢复的方式‘帮助’炎离回忆。
旁边的孔璞教授身体微微前倾,出声解释道:“不知道很正常。天青山已经不存在了,当然山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它只是更换了名字而已。站在我们现在这个时点来看,语言、文字这些东西似乎是静态的,你说的话语,写的字,所有人都一模一样。但是在历史的长河看来,这些都是变化极其快速的东西……”
仅仅从一座山的名字开始,孔教授顺利将话题歪到了语言学、文字学上去,话题逐渐发散,说得小路和苏谦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师,老师,”吉茂文不得提醒他,“天青山现在是哪儿?”
“哦, 抱歉抱歉, ”孔教授捏了下巴,露出一个似乎习以为常的笑容。
苏谦长舒一口气。
好了,他现在知道了,大约每过一百年左右,人类的文字就会出现巨大的变化。
百年后的人阅读百年前的文字,就会出现艰涩难懂,领会起来往往南辕北辙的情形。
而语言这个玩意变化更快,往往50年左右的间隔,如果不是一直生活在一起,两辈人之间就会出现交流困难、词不达意的情况。
如果分隔在不同的地方,演化的方向也会有所不同,再经历个两三百年的演变,不同地区的人们甚至会互相称呼对方说的话为外语。
当然,现代信息科技的发展,网络的出现有某种意义上对此发生了重大改变和影响,不再讨论范围之内。
总而言之,本就人迹罕至,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的天青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崇火教的典籍中,在寻找和虹色之羽相关的内容时。我找到了一张曾经的计划书,详细记载了大约600年前的,一场向凤王供奉的祭典活动的日期规划、行程安排,典礼最后举行的地点就是天青山。”
孔教授的神情中,不免有些惊喜与骄傲,“我根据一些已经确认的地名,再结合队伍行进的速度和日期,最终推断出来,基本可以肯定,曾经出现在古籍中只鳞片爪的天青山,现在就是在城都地区东侧,靠近石英高原的白银山。仪式举行的地点应该就是白银山的云覆峰山腰上的某处地方了。”
“噢!您太厉害了,”小路发出低低的惊叹声,轻轻鼓掌称赞。
被震撼到的苏谦,同样深感钦佩。
这种信息和线索,如果没有专业学者、教授的介入,仅凭借自己,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够发现。
已经早就知道了相关信息的吉茂文也附和地为导师鼓掌。
“没什么,没什么,”孔教授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憨厚,伸出双手轻摆。
他顿了顿,等掌声渐渐停止,“实际上,那是一本当时一位青焰的日记,他记载了后续发生的事情。”
(青焰是崇火教中的宗教人士的职位。)
孔教授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变得悠扬而低沉,如同在咏叹一首诗歌:
“在拂晓前的黑暗中,我们从营地出发,整齐的队伍吟唱着赞美的诗歌。
当晨光照耀大地,我们克服艰难险阻,终于来到了祭坛。
金焰崇明大人握着虹色之羽,高高举起,迎向初升的太阳。
一道彩虹投向天际,火之神,凤王大人出现了。
神圣的火焰,席卷大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