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诺斯站在法师塔内,他感受不到这里的魔力气息,但仍然知道这座塔不可能是简单的人力造物。
他站在一楼大厅内,那些扶手椅与桌子看见他的到来,迅速变成了符合他体型的大小。而天花板上空无一物——能够直接观察到外面的繁星,可他们来此时还是白天,显然,这是某种他不知道的魔法。
法师。
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法师去教训他那匹不听话的母狼了,就一匹狼来说,她的体型显然有些大的过头了,智力也非常高。克罗诺斯不自觉地开始考虑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狼该如何应对,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摇了摇头。
她不是敌人。
没过多久,塔的大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白发的年轻人。他同样素质上佳,克罗诺斯忍不住自己训斥了自己一番:你怎么见到个人就想拉进战团?
不过,他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也在为自己辩解:这无可厚非,这地方人的素质好得有些过分了。换谁来都忍不住的,毕竟...战团现在人丁凋零。
那个年轻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高大的战士,他先是警惕地摸上了腰间的短刀。不过,在听见塔顶法师闹腾的声音后,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年轻人朝着克罗诺斯鞠了一躬,摆法师的法术所赐,他能理解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我叫做戒,客人,请原谅我的失礼。”
克罗诺斯点了点头,摘下头盔,用自己磁性的本音说道:“克罗诺斯·提比利乌斯。你是他的什么人?”
戒并未因为这个有些突兀的问题而感到奇怪,他沉稳地微微欠身,说道:“我在跟随何先生学习。”
“他的弟子?”
“尽管我很想这么说——但目前看来,何先生还没有这个意愿,不过,我已经心满意足。”
戒再次朝他礼貌地点点头,随后便上楼去了。
在顶楼,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法师,他正将风坐在身下狠狠地搓着她的脑袋,戒有些羡慕,他也想摸,但他没说出来。相反,他貌似沉稳地朝何慎言点了点头:“您回来了。”
法师微笑着对他点点头,随后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你要来试试吗?”
“......”
戒差那么一点就上手了,他喂了风数月了,但她就是不让戒上手抚摸,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看着风威胁的眼神,他还是没伸出手。
摇了摇头:“不了,先生。慎在十天之前离开了,他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均衡的真谛。”
何慎言淡淡地点了点头:“不错,你呢?”
“恕我愚钝,先生。我依旧无法明白均衡之道的真谛——或许,我此生都无法理解了。”戒有些苦涩地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不必妄非自薄......更何况,你真的觉得均衡之道就是最好的吗?”
何慎言意味深长地说,闻言,戒坚定地摇起了头。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你在抵触均衡,以这样的态度,你又怎么能够明白均衡的真谛呢?”
“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再欺骗自己了,先生。”戒诚恳地说,他很少有如此敞开心扉的时刻:“再过去,我只是为了报苦说大师的养育之恩,才无条件的相信均衡之道。可是,从那股盲信之中挣脱出来后,我意识到,均衡并非最优解。”
“至少我自己就没法说服自己,继续为一个做下过无数恶事的教派做事——我不敢想象,这只是我们发现的。而在此之前,在我们之前,苦说又发出了多少这样的命令?”
戒的身体颤抖着,他的脸色非常阴沉。
何慎言轻松地敲了敲风的脑袋,得到两声清脆的闷响与后者的怒目而视后,他笑着说:“不要因为一点点的恶就全盘否定均衡教派曾经做过的好事,你太偏激了,戒。”
“可是!”
挥了挥手,制止了想要争辩的戒,法师平静地说道:“不管苦说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又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蛊惑。他曾经行过的善是不能被抹去的,是与非要分开来看,戒。你之前将苦说当做神明来看待,现在,这尊虚假的神像倒塌了,你就开始全盘否定他的一切。”
“那么,等你找到的下一尊神像同样如此,金漆掉落,露出内里的石像,你是不是也要这样全盘否定?”
不等戒回答,他继续说道:“有时,人必须要学会放弃那些虚假的偶像——如果你做不到这点,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所进步。好好看看外面,艾欧尼亚的人们生活的如何?告诉我你的实话。”
“...大部分人,都过得不错。”
“那少部分呢?”
“...我无法形容,先生。”
何慎言点了点头:“对于那些来自精神领域的恶鬼呢,你怎么想?”
戒毫不犹豫地说:“所有恶鬼都该死。”
法师笑了起来:“这不就得了?你钻牛角尖钻的太深了,戒。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你想行善救人,就去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