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没人会在乎。”
杰里柯·斯维因扔下手中染血的短剑,他面前正跪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人,还有一具尚带着温热的尸体。
他简单地做了个手势,两名穿着赤黑二色交加的精铁板甲的卫兵便进来将那尸体抬了出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并未带走那把短剑。
斯维因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并未放在那男人的身上,而是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一幅广阔的地图被铺在了上面。
“......大,大人,事情还有补救的空间。”那个男人颤抖着开口了。斯维因满心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他甚至连话都说不明白。
懦夫。
而诺克萨斯不需要懦夫。
男人的面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像他们这种小角色,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他连忙语气急促地说道:“我还知道一些位于野外的魔力节点!只要能够摧毁那些魔力节点,大人,您的军队依旧可以轻易攻下艾欧尼亚!”
斯维因看都不看他,他说道:“艾欧尼亚人的结界只不过是让我的军队难以移动而已,但你说的那些魔力节点......呵呵。”
他低沉地笑了两声:“我对你故乡的了解可能比你本人还要深刻,马杰里先生。你所谓的魔力节点实际上是你们精神领域中一些特殊生物在现实世界的锚点——也就是说,如果我派兵摧毁那个锚点,我的军队就不得不面对一些强大的亘古生物了。”
马杰里低着头,心中的恐惧无以言表。他此刻分外后悔自己为何要当叛徒,斯维因的脚步越走越近。心慌意乱之下,马杰里的眼神飘到了那把短剑上。那上面的鲜血盖住了剑身, 也让马杰里无法看到自己的倒影。
斯维因停在他面前,转过身, 像是刻意一般留给他一个毫无防备的背部。
他说道:“马杰里先生, 在诺克萨斯, 我们有,且只有一条真理。而这条真理也是我们唯一相信的事情, 你知道是什么吗?”
斯维因的话语对马杰里来说无异于天外之声,他凝视着那把短剑,思绪中充满了千百个不确定的想法。
“强者得生。如果你有能力——不管是哪方面, 那么,你都能在帝国当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甚至不论出身,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奴隶。”
马杰里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短剑, 斯维因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他还在继续他的絮絮叨叨。血丝攀爬上了马杰里的眼球下方,他咬着牙,缓缓站了起来, 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咻!”
短剑在空中划过, 发出尖利的声音。马杰里看着自己握着剑的手臂与斯维因的脖颈越来越近,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成功了。
而之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来——哪怕多活那么一会儿也好。
就在这时, 斯维因回过了头。
天昏地转,马杰里甚至看不见他是怎么出手的,自己就倒在了地上。而那把短剑则到了斯维因的手里,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笑了起来,他笑起来也并不显得温和, 而像是某种阴暗的生物在黑暗中打量自己的猎物。
“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马杰里先生。我见过许多懦夫,它们甚至不敢在面对死亡时稍微反抗一下, 而你, 拥有这个勇气。帝国对拥有勇气的人从来都会给予他们第二次机会。”
他缓缓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马杰里突然感到自己一阵心慌,而斯维因将那把短剑扔到了他的脚下。
“他们还没发现你是个叛徒,对么?”
“是...是的。”马杰里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就在此时, 他却莫名其妙感到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
“回去吧, 马杰里先生......回到那些被你背叛的同胞之中去。”斯维因说道。
“可是,大人...我,我要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必做——当帝国的军队彻底攻占下那座城市之时,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诺克萨斯人,你就会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笑着说道:“毕竟,诺克萨斯是一种精神。现在拿着那把剑回去吧。”
马杰里很快就离开了帐篷,没过多久,一名卫兵走了进来。他全身都被笼罩在黑钢甲之下,这是全诺克萨斯最好的盔甲。锻造的矿石来自于铁刺山脉的地底。
他微微低头,声音沉闷又洪亮:“大人,他已经走了。”
“亚龙犬、龙蜥骑兵与战团都到位了么?”斯维因坐在自己的桌子后面,十指成塔状,搭在鼻子下方,他淡淡地问道。
“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大人。”卫兵轻轻躬身。
“很好。”斯维因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将命令传下去,我要在今天天亮之前看到普雷西典的城门被我们攻破——至于那个男人...哈,让我们看看他是否会真的选择成为一个诺克萨斯人。”
“遵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