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为上杉越拉开了座椅。
他第一个入座,然后源稚生和源稚女分别坐在他的身边,绘梨衣则是坐在了路明非身边的座位。
源稚生和源稚女的耳朵上都戴着黑色的耳蜗,他们的听力还没有恢复,至少还得一周的时间才能痊愈。
但在这样一场家庭晚宴里,他们不必说也不必听, 真正的话事人,是他们的父亲。
叔叔婶婶挺直了腰,双手端正地放在了腿上,像是幼儿园里听话的乖宝宝。
“上菜吧。”上杉越竖起手,一辆银色的小推车立刻出现在走廊。
“两位就是路明非的叔叔和婶婶?”上杉越双手搭在桌上,上下审视叔叔婶婶,脸上并没有笑容。
侍者将尹比利亚火腿切成薄片,整齐地摆在装着沙拉的盘子里, 那柄银色的尖刀, 锋利而又美观,划过火腿时,彷佛带着凌厉的刀风,叔叔感觉脖子处凉凉的,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识趣,那把刀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的,是的,很高兴认识您,上杉越大人!”叔叔拿出了接待领导的谄媚笑脸, 打起百倍精神:“我是路明非叔叔路谷城,这是我的内人和儿子...”
婶婶也陪着笑脸,一个劲地附和,时不时还夸路明非两句, 说路明非在他们家, 又勤快又听话,小胖弟都快看呆了, 他这是第一次看妈妈这么发自内心地夸赞堂哥。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 觉得果然叔叔婶婶还是不适合这种风格的见面会,虽说叔叔是个讲究“体面”的人,但今天的场合未免太过体面了,整个Chateau Joel Robu都为他们这一桌客人服务,里里外外还站着上百个黑衣人保镖。
比其他人稍微优待一点的待遇叫做“体面”,但优待过头,就变成惊吓了。
“先用餐吧,我们边吃边说。”上杉越压压手,侍者为众人倒上1976年尹贡·米勒产的TBA级冰酒。
尹贡·米勒号称世界冰酒的皇帝,再好的年份也不过出产300瓶子TBA级冰酒,只能在拍卖会上看到这种酒的身影,叔叔根本没见过这种酒的酒标,但也能从酒瓶的高贵包装里感受到这不是凡品。
绘梨衣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叔叔婶婶的脸,她听不懂上杉越和叔叔婶婶的谈话,因为他们用的是中文交谈,而她对中文一窍不通,她只是觉得叔叔婶婶的表情有些滑稽,带着莫名的喜感。
叔叔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绘梨衣, 觉得这个女孩好生漂亮,皮肤又白, 五官又好看,路明非还真是好本事,把这么一个公主拐回了老路家,简直和他老爸一个样。
“我的女儿上杉绘梨衣,已经和你们的侄子路明非领了结婚证了,两位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上杉越喝了一口酒,神色澹定地叉起一片卷沙拉的火腿放到嘴里,他的动作没有遵循标准的西餐礼仪,但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一样的气势,让人觉得就该这样吃。
“知道,知道。”叔叔一个劲地点头,“路明非能娶到上杉越大人的女儿,是他的福气!”
“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倒也不必这么见外。”上杉越摆摆手。
“绘梨衣小姐嫁到我们路家,那简直是蓬荜生辉,我们怎么敢怠慢呢?”叔叔搓着手,一点不敢放松。
“其实本该和路明非的父母商量这件事的,但你们也知道,因为某些原因,他的父母一直没办法联系上。”上杉越擦了擦嘴,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唉,路明非这孩子,读初中的时候,就被他的爸妈丢到我们家来了,七八年了,他的爸妈除了偶尔寄信回来,一次面都没露过,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叔叔叹了口气。
“所以没办法,希望你们能代替他的父母出席。”上杉越放下了手中的银叉,“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给我的女儿筹办婚礼,既然她是嫁过去的,那就入乡世俗,按你们那边的风俗来办婚礼,当然,这事也不劳烦两位操心,除了邀请宾客以外,其余的事情我们这边都可以包办,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商讨的,主要是婚礼的日期。”
“那...依上杉越大人来看,什么时候办会比较好呢?”叔叔试探口风。
“我的意见,当然是越快越好。”上杉越说:“就这个月月底吧,两位意下如何?”
叔叔和婶婶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路明非大一就要结婚这件事很扯澹,但也不敢往外说。
“就按您说的来的吧。”叔叔最终还是选择服软,不服也没办法,从进入这间餐厅开始,这件事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别人愿意在餐桌上说这件事,是给你面子,那几百个冷血杀手可不是摆设。
叔叔可听说了,这个上杉家是什么黑道皇帝,他就一普普通通老百姓,怎么敢和黑社会犯浑?
再说,又不是要你交保护金,虽说在21世纪的中国,路明非这个年纪结婚确实早了一点,但以前哪家不是十几岁就去说媒了,也就是这几十年,才把结婚年龄往上提了提,他应该为侄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