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19:34。
零散的几颗星辰在天空闪烁,大城市的夜晚总是这样,看不到漫天的繁星。
飞机掠过的轰鸣声传入路明非的耳朵里,抬起头,能看到红绿交替闪烁的信号灯,每当头顶有飞机掠过,他都会停下来,抬头看一会。
他又有些想念自己的爸妈了。
他总是会想,爸爸妈妈会不会坐着飞机来见他。
或许因为他和绘梨衣的婚礼日期定了下来,婶婶叔叔打电话告诉他,亲戚邻居都通知到位了,岳父上杉越也匆匆忙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会在婚礼当天坐加急航班,赶往现场,作为绘梨衣的父亲,他保证会出席,即使他忙到吃完午饭就得回去。
源稚生和源稚女也分别来了电话,询问他和绘梨衣的近况,并且约定了抵达的时间。
绘梨衣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很关心她的婚事,因为她是新娘,这是每个女孩一辈子的大事,路明非作为新郎,在这种时候,忍不住会想到自己的爸妈,他们本该在婚礼大厅的红地毯上,挽着他的手。
12岁时,爸爸妈妈把他送到了叔叔婶婶家,如今他19了,在另一个国家领了结婚证,再没和爸妈见过一面,甚至婚礼的举办,都不能通知到他们,因为他们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尼伯龙根里,那个尼伯龙根远在西伯利亚,只有每年暴风雪刮起的季节才会和外界连通。
说起来令人伤心,出席婚礼的嘉宾里,只有叔叔和小胖弟和路明非有血缘关系。
离婚礼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不到两个星期。
他很难压抑住内心的期待和紧张,任何一个男孩将要和喜欢的女孩结婚,都会有这种感觉。
路明非摇摇头,抛开澹澹的思绪。
绘梨衣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地铁站旁边的一朵野花。
生命力顽强的点地梅从砖缝里冒出来,那是极小的粉红色小花,孤零零地生长在大都市的夹缝中,绿叶上布满了砂灰,脏兮兮的,唯独刚绽开的花瓣不染俗尘。
绘梨衣经常能看到一些平常很难注意到的东西,例如忽然飞过的信鸽,亦或者是路边的小小野花。
路明非拿出手机帮点地梅拍了一张照片,这种小花在马路边很多见,一到春天,就会盛开。
绘梨衣凑过来看照片,在手机触屏上写:“很美”。
路明非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你更美.。”
绘梨衣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
如果一般的女孩在热恋中听到男朋友说这种话,指定会娇羞地脸红,扭扭捏捏的说“讨厌”,然后拉着男朋友的手撒娇。
可绘梨衣的词汇里,还没有“害羞”这个词的诠释,听到这种话她最直接的感觉是开心,心里好像有一朵云一般的棉花糖融化了。
她可不会把开心藏在心里,所以她拉过路明非的手臂,踮起脚尖在路明非的侧脸亲了一口。
地铁站的人流量很大,但她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知说她是大胆,还是天真。
“我说你们两个在外面还是注意点好吧,影响市容。”
穿着休闲装的夏弥皱着眉看了两人一眼,背着书包,停在两人的面前。
“龙也会注意市容吗?”路明非觉得有些好笑。
他愈发觉得夏弥和老唐有些相似了,当初他在布鲁克林区,和老唐在路边摊烧烤牛排喝酒,从来没有觉得老唐是什么毁天灭地的龙王。
那个夜晚,地摊老板拿出吉他弹奏一曲,老唐拍着手唱歌,给他介绍,这些人都是谁谁谁,喝到兴头了还脱下白衬衫,光着膀子跳肚皮舞,活脱脱一个逗比老大哥。
而夏弥,在肯德基店长的回忆里,就是店里的开心果,一个富有青春活力的女孩,店里的员工们都很关照她,因为知道她家里经济条件困难,在她下班的时候,店里会送她一份免费员工餐,有什么点心水果也会专门给她留一份。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在她打工过的各个地点搜寻过消息,在所有人的回忆碎片里,拼凑出来的不是龙王,而是一个活泼乐观的女孩,有些古灵精怪,小财迷,但交给她的事情总是能做到最好。
从这些地方来看,她像一个人类要更多一点。
“随你的便了。”夏弥不再理会腻歪的两人。
在这边等了一会,康斯坦丁推着婴儿车也从路边走过来了,车里还放着刚冲好的奶粉的奶瓶。
“跟我来吧。”夏弥领着他们进入地铁站。
自动向下的电动楼梯载着他们进入地下,明亮宽阔的空间里,人来人往。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首都的地铁站拥堵的不得了,即便这是5环开外的偏僻地铁站,也有很多人等着上车或者下车。
在自助贩票机处买了行程票,他们通过安检,从闸门处进入候车区。
路明非环顾四周,挂着的金属告示牌上显示着时间和地铁线路,漆黑的玻璃门里,只有广告灯牌亮着灯。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响声,地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