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去寻,发现她正在给闻庭正擦拭身体,一旁甘老神色复杂,愧疚中带着惋惜,说到底闻庭正还是为了救他受伤的。
王素看向还在养病中的爸妈,两老经过这次感冒见不得风雨,因而不敢上甲板,一直都呆在舱房里,见她过来,老两口子便坐起来,腾出一点位置,让她坐。
坐下后,王素再一次打量躺在软垫上男人脸色,情况别说好转,是一眼能看出来的糟糕。
应该是失禁了,这段时间闻庭正基本没穿衣服,身上盖的是冬冬在水底下找的未拆封丝绵被。
王素心疼儿子,可还是告知儿子家里楼上衣柜里有打包好的衣服被子,并且做了隔水防潮处理,现在大家没衣服穿,与其儿子到处乱找,还不如回自家取。
可惜谢季冬无功而返,因为他们家区域水太深了,比中医诊所至少深七八米,别看只有七八米,那已经逼近人体极限,再想搬动堆积的石块取衣服,很难。
现在大家的衣服是湿了干干了湿,怕感冒多烤烤火,喝点热水抗,日子可以说很苦。
这种环境下,他们尽可能给闻庭正最好的照顾,唯一一床被子给了他,然而情况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美娇,我们没有在下面找到大溪几个孩子,他们可能去了别的地方,还得继续找。”王素尽量说好话听,眼睛小心地盯着陈美娇,怕她伤心。
陈美娇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情绪失控,她低着头给男人按摩身体,语气很淡:“徐婉哭得这么大声,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觉得那几个孩子没有逃出去死在里面了,是吧?”
王素想说不是,结果这位妹子根本没打算听她的直接道:“我信大溪她们逃出去了,不担心这孩子,毕竟她手里有依仗,而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她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让老闻活下去。”
从船舱出来,王素心情沉重不减半分,转眼看见儿子才从海水里出来,过去心疼道:“这段时间你常常泡在水里,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小心不要生病。”
“嗯。”
每次看见儿子从满是浮尸的海水里钻进钻出,她心里就拧巴难受,担心得很,生怕儿子哪天就没起来。
可再怕又有什么用,儿子必须要出力。
“别想了,大溪他们应该还活着,你.....”
王素又拿出那副说辞,可看见儿子面无表情,沉默地用湿毛巾擦着头发,视线转向那片无尽的海,眉眼晦暗沉沉,看他这样,当妈的心里更难受了,儿子这段时间拼命地照顾一船人,为的什么?
不就是想找到大溪几个人时,让他们见到全须全尾的家人吗?
大溪四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恐怕比他爸爸都要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着,目的就是为了找大溪几人,千辛万苦修好游轮、找到汽油,几乎每天都扎在海里,然而带着他们爸妈来到这里,结果却是这样。
王素眨眨眼睛说道,“雨又开始下大了,我们要不要去阳市看看,记得收音机里说过,大荆山那里有安全基地,比我们龙岗山防空洞大多了,说不准那里还好好的。”
最后,儿子听她的建议,进入船舱里,没多久游艇开动起来,往30里外的大荆山安全基地驶去。
他们在第四天的下午到达大荆山,并且发现这里竟然有个山头没被水淹没。
可上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见大荆山安全基地,也不见一个人,是不是很惊悚?
大荆山安全基地里的人不说十万,几万肯定是有的,可这几万人里就没人躲在山头上,也都全军覆没了吧。
一行人早就在游艇上待腻了,只要不是老人和体弱生病的,全从船上下去,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们恍如隔世,只是大家心里还想着孩子,身上都提不起劲,各个跟丢了魂似的搭建营地。
游艇里有囤积遮雨棚,虽然海面的风很大,但沈顺对搭棚子很有心得,晚上之前带领众人做了一个可容纳他们所有人的帐篷。
随后船舱上的老人们也下来了,对着堆起来的火堆,长吁一口气——他们到底是不年轻,在海上漂流对他们来说太难受了。
不过大荆山山顶离水面也不过两三米高,山头被海啸削的凸凹不平,可以放心活动的地方实在有限。
沈顺拿着铲子去外围铲土,然后弄进帐篷里填地面,尽可能将地面弄平整,湿润的泥土再用火烤一烤便很快干了。
这段时间他们陆续从海里捞了几条薄毯子烤干,平时睡觉就靠这东西保暖,不然晚上扛不住冻。
现在气温降的有点快,还不到10月份,夜里便已经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凉意。
大家都很累没精神,轮流让人看着火堆,都挤在一个不到七平方的帐篷里睡着了,角落里闻庭正身上盖着厚被子,陈美娇是第一个守夜人。
早上的时候,王素起床发现儿子不见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以为他出去有什么事,毕竟之前几天只要儿子醒了就不会跟他们待在一块,而是尽可能从水底找到能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