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时,李思佳给自己裹了一条米白条纹的羊毛毯,她露出清淡笑意,清清快回来了,如果路小姐喝不下第二杯,放着就行。
路暖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乍听到这话,下意识愣愣点头。
等反应过来,看着李思佳叁两下将台面收拾干净,端着木质托盘离开的背影,沉沉压下的巨石被她这么一打岔,咕咚一声翻下心头,在溪流中溅出细小的水花。
虽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李思佳却还是顾虑到白弄清,做出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是个很温柔的人。
路暖不自觉翘起唇角,郁气消散了些,再望去,那群孩子也在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大概是游乐时间结束了。
他们的这次会面,大概也到了尾声。
李思佳的时间掐得刚刚好,刚在椅上重新坐下,敲门声便有节奏地送到了她们耳中。
两人相视一笑,落在等不及自己旋开门把手进来的小白眼中,便成了偷偷撇开他说悄悄话的确凿铁证。
怎么,叁个人的世界是容不下他么?
他小小哼了一声,路过小厨房时,摆在水池还来不及清洗的杯子却又让他弯了眼睫,朝双双回望过来的两位女子展开灿烂笑容。
硬着头皮喝完今天的第二杯咖啡,路暖捂着微涨的肚子起身告辞,白弄清这位包接包送的尽职车夫自然是要一同离开。
可道别的话说了两轮,他依然磨磨蹭蹭地不愿真正拔腿,也让路暖再一次见识到了他今日的反常。
作为社交牛逼症的一员,白弄清从来不会对任何一次分别表现地如此难舍难分,毕竟他不是在奔赴约会,就是在奔赴约会的路上,没空体会这种过于纤细的情感。
这比较像是阿笑。
而现在,他明显是在等着李思佳说些什么,可直到暖色调的房门在两人身前彻底闭合,李思佳也仅仅是和路暖道了别。
那双狭长的浅色眼眸掩在镜片下,也将其中情绪一并遮盖,再抬头时,他恢复了往日笑意盈盈的模样,调侃起路暖:“两杯咖啡下肚,暖暖你晚上肯定要失眠,怎么样,陪聊服务考虑一下?”
路暖摇手直称不敢,“您老宝贵的夜晚时间还是留给你那些小妖精吧。”?úyúsんúщú.χy?(quyushuwu.xyz)
两人并肩走出一段,路暖实在忍不了,提出要先去趟洗手间,白弄清便先走一步,在他们进来的那幢主楼大厅等她。
匆匆走进洗手间,路暖余光撇见盥洗池前,有位个头娇小的俏丽女子正边照着镜子,边黏黏糊糊的通话:阿阳,我刚刚结束,正要去拿呢,你怎么又给我送……
本以为是擦肩而过,没想到路暖到达大厅时,却见站在白弄清面前与他攀谈着的,正是那名女子。
她身穿医护人员的白大袍,卷翘中长发被嵌了珍珠的爪夹牢牢固定在脑后,零散碎发随着绽放的笑容簌簌抖动,衬得那张娇俏的面容愈发灵动。
路暖只当是白弄清的老毛病犯了,看见漂亮女孩子就要凑上去聊两句。
走得近了,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她才辨识出来,两人不仅认识,且应该前段时间还在频繁联系。
是因为李思佳么?
念头一闪而过,路暖没多想,无知无觉地继续走向两人,倒是白弄清在注意到她的存在后倏然闭嘴,突兀地切断了与那名女子的对话。
路暖向来敏锐,比常人更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变化,自然不会错过白弄清在那一霎那展现出的紧张和局促。
虽说风水轮流转,但她也没想到会转的这么快。
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么?
等她面持惑色,在白弄清身旁站定,他一时间仍未从僵硬中恢复,像是刻意转移话题般,磕磕绊绊地为两人介绍起来:
这位是这里的……医、医生,季珠珠,这是我的朋友路暖,我们是一起来看思佳姐的。
路暖礼貌致笑,对这名字全无印象,季珠珠却像是听过她的名字般,向她投来微妙且审视的一眼:路……暖?你就是路路?
路暖一愣,路路是她大学时随意取的网名,到现在也只有舒笑还在坚持这么称呼她。
她怎么会知道?
见路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白弄清朝季珠珠猛使眼色,火烧眉毛般急急抢着解释:“对,她就是路路,我之前就在你面前提过一次,没想到你就记住了?”
季珠珠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啊……对,”随后笑眯眯地自得道,“你看我记性好吧?”
这时叁人身后传来呼唤季珠珠的笑声,他们齐齐回头,见前台站着几名女子正朝她招手,季珠珠扬起手回应了下,“同事叫我,那我就先走了。”又特特地地叮嘱白弄清,捏着手机摇了摇,“有事联系我。”
奔过去时,那些同事调侃嬉闹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地传来:“你男朋友也太虐我们这些单身狗了吧,这次又给你送什么了?快递那么大一个,我们这里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