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平息后,先是处理伤患,清理现场等等,接着张无心分别单独见了九蛟龙和魏海。给九蛟龙的命令,是将朱家那帮爱闹事的族人杀了,当作战乱而死。
而魏海,就是商量真正的大事。她还是去魏海床边谈的,因为她还受了伤。
魏海坚持要下床跪拜,张无心死活拦不住,拉都拉不起。
“谢你也谢够了,快起来吧。”
“魏海遵守诺言,从此以庄主马首是瞻!”
张无心叹了一声气道:“魏将军,其实你误会我了。”魏海惊讶地抬头,不解地问:“误会什么?”张无心道:“你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让你奉我为主呢?那时我已中了寒毒,就算是蝶谷大医师胡青凤也解不了。当日我不过是想着,用我这条不剩几天的命换如璧一命罢了。可又不想你和如璧负罪,因我伤怀,忽而说以此做交易。我只当我是必死无疑,谁知我掉下悬崖后,另有一番奇遇,竟解了寒毒活了下来。如今咱们都好好活着,皆大欢喜,其它什么恩不恩情的就不要放心上了。”
张无心越是这样说,魏海越是羞愧不已。魏海心想:人家年纪这样小,竟有如此的胸襟气度。舍身救人,是天大的恩情。至于这个寒毒,人人都知道几十年就要死,还不是拼命活着?这么说无非还想着要我好受一点罢了。在那种情况下,知道自己不久要离世,还想着要她们少一点愧疚,假装做交易。她竟然这样时时刻刻为她们着想,心细如发,百般体贴。这次更是救了她们所有人,这是几辈子的恩也还不上了,明明什么也不说就能让她赴汤蹈火,一辈子当牛做马。可是竟然完全没有一丝“挟恩”的意思,反而让她全都不要放在心上,这怎么可以?她魏海绝不是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于是魏海故意拉下脸道:“莫非庄主是瞧不起我吗?”张无心惊道:“将军何出此言?”“想必魏家军这次为元人所俘,实在难看,庄主看不上我这个庸才废将,所以故意婉拒我。”说着,还抬手拭泪。张无心暗暗好笑,口里却道:“将军真是误会我了!我何曾这样想?”魏海道:“庄主就算不这样想,那也是要我魏海做不义之人,我还有何颜面统领魏家军,还不如一墙撞死算了。当日我亲口许下诺言,就绝不违背!庄主救下我魏家军,这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没有人敢不服,否则我魏海第一个杀了她。”
话说到这份上,张无心也不好推辞了。于是她取下柳叶戒指,问魏海:“将军可知此为何物?”魏海点头:“这是朱家的家传戒指。”张无心又道:“将军既然想奉我为主,那我想问,将军欲灭大元,第一步打算怎么做?”魏海也不知她如何忽然转了话题,认真答道:“修整一番后,第一步应当是夺取冬月城或者盐胶城,可这”并不切实际,她魏家虽然有人,但是行兵打仗,钱粮马器却远远不足,这也是多年潜隐的原因。
魏海说不出话来,心想:“庄主为什么这么问我?要真的行动,肯定要谋划多年,等一个时机的。她问我现在该如何行动,是不是想告诉我,自己是想将一个烂摊子甩给她?哎呀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才好。”
又听张无心说道:“将军即使跟我,也不是奉我为主,而是跟我合作。”魏海问:“什么合作?”她知道张无心有谋略,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能招兵买马、一起练兵什么的。张无心捏着柳叶戒指,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你有兵,我有武库。”魏海瞪大眼睛:“什么?”张无心道:“这戒指,就是开启武库的东西。”
忠诚二字,她最多信八九分,但她要保证合作之人不会贪图武库,必须要有十分。今日她这么谦虚,就是知道越是这么说,魏海越是死心塌地。她对魏海的心思和恩情,要求的其实是她永远不会算计她的武库。
两个人谈了很久,制订了几个计划。有小将在外面禀报:“庄主,将军,何洛儿请求见庄主一面。”张无心不明所以,问道:“他来找我?有说什么事吗?”小将回:“没有。”张无心道:“你让他去我书房等一等吧。”
张无心回到书房,何洛儿见了,正要行礼,张无心挥袖:“要道谢的话就免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现在庄子里很忙吧,很多地方都被巴特丽尔翻了一遍,你想怎么重新弄尽管去弄就是了。”何洛儿微微颔首,犹豫了几下,开口道:“我来这里是有一些事求庄主。”
张无心掀袍而坐,问道:“什么事?”何洛儿道:“是关于九贞的。”张无心眉心一动,道:“他还好吗?我之前去瞧了他,还没醒。”何洛儿道:“好多了,只是”他带了点哭腔说:“只是他腿恐怕废了。”张无心叹口气道:“这我已经知道了,是被元兵打的。”何洛儿跪在地上道:“我想求庄主要了九贞,他已经是个废人,不求庄主给他什么名分,但求庄主能庇护他一二。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不地道,但是九贞这样已经嫁不出去了,他也铁了心只要庄主您一个人,可怜天下母父心,希望庄主不要嫌弃。”
张无心扶起他:“何苦如此?难道我还会欺负了他不成?我们女子要建功立业,这庄子还不是让男子打理?九贞愿意跟我,我绝不会亏待他,只要他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