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要把人牢牢禁锢,哪都不许走。
陆衍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他和陆声吵架的那一天,陆声说了很多伤他心的话,他也同样气得不想再管陆声。
但是这一次,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多了一道声音,告诉他要带陆声回家。
梦醒来前,他伸手拉住了要跑的陆声。
这是他做梦梦到陆声以来,第一次真正抓住陆声。
以往不是梦醒了,就是在他抓住陆声后,画面变成了一具被砍得支离破碎的身体。
梦的最后,陆衍还见到了他的母亲,牵着陆声和他做了告别。
梦里的他哑得哭不出声,可是这是他睡过最安稳的一次觉,也是在醒来的时候,没有发作应激症。
陆衍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醒来看到第一眼的人,只要待在林安的身边,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他一直都知道林安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一根救命稻草会这么牢牢得捆着他,把他一点点带出深渊。
“林安。”陆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边唤着林安的名字,边把脸埋在林安的身上。
林安“嗯”了一声,总感觉身边的人,过了昨天之后,更加黏人了,而且不只是一点点。
他不问陆衍感觉怎么样,心情好一点没有,担心会勾起陆衍不好的回忆,他就静静地陪在陆衍的身边。
陆衍喊他,他就应一声,让他知道他还在。
短暂的沉默后,让林安以为陆衍是不是又睡着的时候,陆衍环着他腰的手动了下。
摸索到他的手后,他的五指被陆衍的五指分开,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林安听到陆衍闷闷地说了一句话:“林安,我想带你去见见声声和我妈。”
陆衍会主动提出来要带他去见自己的弟弟和母亲,林安确实感到了诧异。
撇开他来说,陆衍去见陆声和陆母,就是去直面自己的恐惧。
他不知道陆衍用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但是只要是陆衍想做的事情,林安都会无条件地陪着他。
林安说:“好。”
-
下午的天气阴沉,乌云席卷,看上去马上就要泄下一场暴雨。
桐栖墓园的寒风里有海水的味道,寒风吹乱了林安的额发,潮湿粘稠的空气让人的心情都压抑了几分。
从停好车开始,陆衍就没放开过林安的手,紧扣的五指因为陆衍自己的僵硬,反倒泛起了白色。
他们两个人都戴着墨镜,林安一时间看不出陆衍的表情,单纯从陆衍的气息上来判断,他能感觉到陆衍在害怕。
林安没急着催陆衍,捧着花,陪着陆衍站在墓地的路口。
这时,陆衍开了口:“在国外,虽然没有我妈和声声的骨灰,但是我爸也为他们立了墓。”
“每次去看他们的时候,我都只是站在路口,远远地望着他们的墓碑。”
“我回国后,想来这里看看他们真正入土的地方,我以为我已经有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有勇气去面对他们。”
“后来我发现,我比想象中要胆小很多,我就是个胆小鬼,连进去看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林安听着陆衍尾音带着颤的声音,连着他的心都微微有些发疼。
即便没有感同身受,可是人之常情,谁都会懂,懂陆衍在害怕什么,也懂陆衍内心想要见他们的渴望。
林安忍了忍喉咙里的干涩,问道:“你今天,要进去看他们吗?”
陆衍突然释然地勾出一抹浅笑,发红的眼睛透过墨镜,望着林安:“我逃得够久了,也该去见见他们了。”
林安问:“不怕了?”
“怕。”陆衍诚实地说道,然后牵起林安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吻了吻,他说,“但是我发现,有你在身边,我就没那么怕了。”
-
墓地年久没有人来打理,陆声和陆母的墓碑周围都长出了不少的杂草,碑前摆着的花束也枯萎地一碰就散。
陆衍一个人处理了下墓碑周围的杂草,本来林安想要帮忙,奈何陆衍怕伤了林安的手,不肯让林安动手。
林安只好捧着花束,站在一旁等陆衍处理完杂草,看着眼前的两张灰白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和他查到的资料照片不一样,这里陆声的照片是笑着的。
少年笑得很开心,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有当年陆衍学生时期张扬的影子。
有时候人言真的最扰人心,谁又能想到他们饭后茶话的玩笑话,会让一个少年遭遇这么绝望的事情。
陆声活着的时候,林安没有见过他,但是他见过陆母,女人来学校开家长会,一颦一簇间,他能看得出来,她很爱陆衍。
那个时候也和这张照片一样,笑得温和。
陆衍处理完杂草,走过来接过林安手里的花束,看到上面两张照片的一瞬间,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把花放在墓碑前,陆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