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被扣响的同时,金属冰冷的触觉随之消失,沉教授都没来得及将心提起,就听到了子弹无法上膛的声音。他惊讶地看着颜焉将手里的六发子弹放到弹匣上,手指向下一压,它们全数被压进弹匣里。
“吓着了?”她顽皮地眨下眼睛,麻利地将危险武器收起来,小巧的手枪收在裤子口袋里居然连点起伏都没有。
沉教授仔细看了两眼,按下心有余悸不提,板着脸说:“我记得有规定,说人民子弟兵的枪口永远不会对准老百姓,你有没有想过刚才要是被别人看见,会背处分!还有枪报备过没有,非法持有枪支不是小事,你不要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颜焉笑着上前亲了他一口,“物理学教授居然听不出仿真枪和真枪在声音上的不同。”
“仿真枪?”沉清越意外,很快又沉下脸,“那也有杀伤力。”他虽然对枪支不了解,但基础的法律知识还是有的,这眉头刚松开又给拧上,给她强调道:“我国禁止生产和销售仿真枪,你这枪的来路最好清楚明白,不然……”
“不然什么?”颜焉轻轻笑了两声,向来婉转的声音凑到他耳边,“担心谁知道会拿真枪崩了我?”
沉教授喉头发干,脸上的严肃在她的不以为然下显得是那么多余。
“不要嬉皮笑脸。”他还要强调这里头的危险,颜焉却弯了弯嘴角。
“您老人家只管放心,我这一年十万发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几大军区都是抢着要的,没谁舍得真崩了我。”
她吧唧亲着沉清越的喉结,亲得他毫无火气。
瞧她神气活现还挺得意,沉清越无奈说:“小心为上,沉家在军队没有人脉,你真落谁手里,是要被收拾的。”
颜焉嘴角的笑容极淡,推了推他,“先去吃饭。”
两人来的时间刚好,古色古香的茶楼里第一波用餐高峰刚刚过去,大堂里的服务员正忙着翻台,看见身形同样高挑的两人走进来,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颜焉一身黑色,鸭舌帽又隔去了大半张脸,并不招人注意,因此茶楼里的视线都落在沉清越了身上。
不说那突兀的拐杖,就沉教授出色的外表和冷峻的气质也很值得人多看几眼。
颜焉要了角落的位置,刚好能观察到整个茶楼又不教人发现自己。沉教授对这里的环境皱眉,他倒不是对别人打量的目光感到冒犯,从车祸至今,多少人对他的际遇表达过惋惜和同情,他能重新站到大众面前,已然将心里的城墙筑建的十分坚硬。
他只是讨厌嘈杂的环境,人声鼎沸的茶楼馆子,那摇着扇子拉着家常的大爷大妈,就像无数只老母鸡咯咯咯咯吵个不停。很多人会说一个城市的烟火气,不是在早餐摊的烧饼油条,就是夜晚巷子里的火锅烧烤,但对喜静的沉教授来说,烟火气为什么就不能是电梯里的相顾无言,课堂上的鸦雀无声,至于油条烧饼——沉教授认真想了下,他更钟爱乏善可陈的打卤面条。
颜焉没有注意到沉清越的情绪,她翻了下菜单,迅速点了蟹黄汤包、鲜肉笋包,虾饺烧麦,又要了免费的大麦茶。
这些年,广式茶楼里的早茶早已经成为配角,茶点却愈发精致多样。颜焉没有耐心等面点师傅又是揉捏,又是雕花的折腾,她讲究速战速决,点了几样备货丰富的早点,抬头看了看沉清越。
“教授吃什么?”
沉教授早上没有课,却也没有耐心在这个环境多待上一会,他照着她的菜单也要了一份,却在喝到免费的茶水后,刷锅水的滋味让他良好的忍耐当即要破功。
服务员会看眼色,借机推荐道:“您可以试试我们这的安化黑茶,是新到的。”
沉教授在看见对面的颜焉喝得起兴后,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
服务员又推荐了几样主食,建议他们这桌可以再点份海鲜粥,沉教授一再拒绝,服务员只好作罢。
颜焉见那小姑娘一步叁回头,看表情相当不舍,很给面子地啧了一声,“教授魅力不减当年。”
沉教授将拐杖搁在榆木打造的桌前,想起她刚才的惊人一举,观察四周的环境后,才问:“怎么会跑去当兵?”
“小时候电视剧看多了,脑子一热就来了。”颜焉喝着茶,笑眯眯地说。
前些年军旅题材火的时候,她在连队见过不少这种仅靠一腔热血就跑来当兵的傻子,新兵连的第一问,就是问他们,为什么来当兵。
答案五花八门,有打架惹事被父母扭送进来的,有找不到出路,索性来当兵的,更有以为当兵很酷又帅,脑子一热就来了的,很多父母更打着反正自己教不好,不如送去给国家管,至少还管吃管喝又有工资,搞得有些年民众对当兵的印象极差。
“部队里女特种兵多么?”
在沉教授问话的空档,服务员已将几样点心摆下,沉教授夹了两个烧麦放她碗里。
“不多。”颜焉塞了一个到嘴巴里,“一年也见不着几个。”
特种部队很少有女队员,与她同期的不过六人,最后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