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达尔西一枪刺穿布曼莎的身躯。
不过那身躯之中并未传来实体的感觉,恍若刺入一团气体中,让其消散。
在那身影消散的瞬间,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两侧飞驰而出,有如幻影般绕过达尔西,然后将两把浅白的木剑刺入其背部, 发出贯穿血肉的声音。
赤电炸裂,那两道身影也随即消散。
而这时一位背生蝶翼的女子才在空中逐渐现身。
相比之前那副农家女子的打扮,如今的布曼莎可谓绝世而华丽。
栗金的发辫已然散开,有如金子般的发丝在空中微微飘起,那翡翠色的裙子,宛如一片片美丽而宽大的树叶叠加而成,其中有着淡金色的纹络,身后是妖异而宽大的蝴蝶翅膀,其底色为黑色, 中间有翡翠到浅红逐渐变幻的色彩。
这些花朵样式的也各不一样,有的宛如铃兰,有的如菊瓣,有的垂落如风铃,将树木和草地点缀布满。
当达尔西的扑击被布曼莎闪开后,又重新坠下,用长枪撑着身体,喘息而摇晃。
眼见达尔西依然不甘挣扎,布曼莎这时也收回翅膀,从天空飘下,原本幻化的衣服,也重新变为之前的模样。
站在这斜阳照进的林荫间,布曼莎将她的提篮重新挽起,然后缓步来到几欲摔倒的达尔西身前。
她揭开手中篮子上的盖布,拿出一块面包,放入达尔西欲嘶吼的口中,堵住对方的嘴,然后被饥饿而乏力的达尔西一口咬下。
“我知道的,你付出了很多努力。”见达尔西吃东西,在这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刻,布曼莎转过身,轻轻开口。
“学校时,我就听大家说过,达尔西是非常努力的前辈,妮雅也曾和我讲,她要向达尔西学长学习,成为厉害的人。”
“因为你的存在,大家相信,只要足够勤奋,即便出身不好,也能一步步超越那些家世崇高的同学。“
“大家很佩服你,因为你做到了我们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用汗水浇灌天赋,以达到的极致。”
“我想,即便是我,也没有达尔西学长这样强韧的意志,能忍受住如此枯燥的锻炼,并舍弃诸多除此以外的事情。”布曼莎缓缓述说,那声音不大,但一些山坡下的骑士也能清楚听到。
“但是啊,评价事物的标准是什么呢。”布曼莎转过身来,这时达尔西也终于稍微静下来,只是那胸口的不时的起伏,表明他依然还在恢复中。
“如果是以世俗的标准,那学长无疑要比我厉害,我只是在乡下做着普通的工作。”
“如果说是以超凡者的角度,我应该也只是占据了天赋优势,才胜过学长。”
“但如果是以生命的广度和自由,轻松和幸福,我想还是能稍许领先学长的。”
“因为热爱,我做了喜欢的工作和事情,又在其中有了新的发现,然后又激励着我去做更多的事情,探索更多的可能。”
“这其中有很多都是世俗中无意义的事,但对于我而言却不同,他们是如此新鲜而不一样。”
“世俗中的目标是单一且统一的,所以也注定是狭窄的,好比99%的人挤在世界0.01%的狭窄角落,相互竞争和折磨,因为他们被驯化为只认同这些标准的存在,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
“当然,这些也并没有对错,只是各自的选择不同。”
“不过,达尔西学长,你所希翼的东西,注定只有少部分人能获得,那失败的结果,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心接受呢。”
“或许你还只是小孩子,认为世界就应该是自己理想的模样,因为我付出了汗水,就必须获得一切,哪怕别人也为此付出了生命,哪怕世界的规律变化,一切形势的演变而不再。”
“是时候醒来了,达尔西学长。”
话音落下后,布曼莎提着篮子缓步离开,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而那通往村庄的方向再次闭合,为茂密的树木和灌木所遮掩封闭。
那七色鲜花点缀的森林,繁茂而美丽,宛如藩篱一般,从山丘向两侧远方蔓延,将世界分为两个永不相连的部分。
虽然近在咫尺,但那山丘后的世界,宛如遥远的理想乡,永远不可触及,让人叹息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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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纪,1706年,冰风之年。
五月,苍红帝国南境的叛乱扩大,大将巴泽尔率领34万大军南征,于银巅省,雾雨领和叛军决战,后记为‘银巅之战’。
此战中,名将巴泽尔战死,帝国的军团在追击中溃散,皇室的威信进一步下跌。
六月,帝国新组织的联军开始汇聚和召集,这次的规模远胜上次,其中有不少贵族参与。
七月,帝国联军尚未抵达前线,而媞泰妮亚传来噩耗,皇室内部再次发生政变。
前王太子安斯罗伊之子,埃里奥·苍·朱瑟伯格,杀死摄政伪王爱德伦,在一众贵族和军官拥护下登基,这位仅16岁的少年,成为帝国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