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今世来到这个世界,穆栩又了解了一些前世看不到的事情,对薛宝钗的感官,才慢慢转变过来了,对她的所作所为,也有了些理解。
与黛玉不同,黛玉是个不愿委曲求全的清高女子,更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宝钗呢,她又是另一个极端,她是一个为了家族,可以牺牲自己幸福,努力抗争的凡间女子。
就像原著里,要说宝钗有多喜欢贾宝玉,那完全就是扯淡。从她作的诗就能看出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人家进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宫,可惜因为家庭拖累,入宫之路被堵死了,她又没得选择,最后只能吊死在贾宝玉这棵歪脖子树上。
为了达到“金玉奇缘”的目的,上到薛姨妈,下到薛家的丫头,都参与到了推销薛宝钗的行动。从抛出项圈上的两句话开始,到刻意的营造薛宝钗为人大方的人设,再和王夫人相互配合,贬低黛玉,可以说这般步步为营,都是为了让贾薛联姻。可就算他们达到了目的,最后也随着贾家的败落和贾宝玉的出家,而一切成空。
其实归根到底,黛玉和宝钗两人的悲剧,除了各自家庭的原因之外,最大的不幸,都是她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可偏偏遇到的又是贾宝玉这个千古无用之人,所以她们的命运,从进贾府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穆栩只见过宝钗一次,但就那么一次,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眼里当时看到的,是一个说话大方得体,随分随时的姑娘。如果说黛玉是遗世独立的傲雪寒梅,那宝钗就是艳压群芳的富贵牡丹。
次日一早,黛玉给张太妃请安回来,便打发穆栩去了书房,她自己则把紫鹃叫到身边,交代道,“让杨安带你去趟薛家,告诉薛姨妈一声,让她们家挑个好日子,就把宝姐姐送来,咱们府里我会安排好的。”
说完这些,黛玉又仔细叮嘱了几句。紫鹃一一答应下来,随即就出去找到了杨安,把事情一说,杨安听是世子妃的吩咐,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找了辆马车,亲自驾车护送紫鹃向薛家而去。
薛姨妈母女今日在家正说着薛蝌兄妹之事,原来前日里收到了金陵来信,薛蝌在信里道,他要护送母亲和妹妹来京,一是为了给母亲瞧病,二是为了薛宝琴与梅翰林之子的亲事。
想到薛蝌托自家帮着找个好大夫的事情,薛姨妈就想起之前为宝钗看病的郑院判,看了眼宝钗,迟疑道,“我的儿,你说我们家能不能请姑爷帮忙,把上次给你瞧病的郑御医请来,为你婶娘诊治一番。”
薛宝钗为难道,“妈,我都没过门,怎么好麻烦人家。而且你没听哥哥说嘛,那位御医乃是太医院的院判,平日里只给宫里最尊贵的几位看病,就是普通嫔妃都请不到人家的。”
听了这话,薛姨妈不禁有些失望,她还想在自家妯娌面前显摆一下,好让他们知道,虽然自家女儿只是个庶妃,但是却比平常人家的正妻更有体面。
薛宝钗其实也明白自己母亲的心思,不过她确实没有办法,毕竟她之前和穆栩只见过一面,根本就不熟悉。再说她一个未嫁的闺阁女子,总不能私下给人家写信,这不就成私相授受了吗?如此一来,说不定她还没嫁过去,就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便安慰母亲道,“妈,等哥哥今日从衙门回来,问下他的主意,他日常在外行走,认识的人也多,看看能否托人找个太医来。”
“也只得如此了。”薛姨妈点头。
接着两人又说起薛宝琴的婚事,宝钗皱眉道,“我看蝌儿对这事太过乐观了,恐怕其中会有波折。”
薛姨妈吃了一惊,“不会吧,我听你婶子说过,这个梅翰林当初落魄时,曾被你二叔资助过,这门亲事也是他亲口允诺的。他一个读书人难道不怕人耻笑,说他不讲信义吗?”
薛宝钗摇头,“您忘了香菱的事情?”
“这…不会这么巧吧?贾雨村那种人毕竟是少数。”薛姨妈有些不信。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薄幸读书人。您想想蝌儿信里怎么说的?”
被宝钗一提醒,薛姨妈也想起来了,薛蝌在信里说,是因为宝琴一日大过一日,不敢再拖下去了,所以就想来京里,看看梅家的意思。想到这,她也有些理解为何宝钗如此说了,只听她叹道,
“唉,你说得很是,如果梅家真看重这桩婚事,早就提出来了,哪会拖到宝琴都要及笄了,也没个动静。”
“自你父亲和二叔过世,我们家越发江河日下,从前许多故交如今都不有动了。”
薛宝钗安慰道,“您也把心放宽点,现在哥哥不是做官了吗?我们家的生意,因为绣衣卫的缘故,也比来京时好多了。我昨天盘账,发现今年头一个季度,盈利超过了五万两银子。”
“不错,咱们家现在也好起来了。”薛姨妈先点头赞同,可随后却道,“宝丫头,你嫁到东平王府后,可不能忘了你哥哥才是,一定要在姑爷那替你哥哥多美言几句,让他好好提拔你哥哥。”
“妈,你怎么又来了,哥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