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府回来后,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一段时日,穆栩几乎不是在府上,就是在宫里,因为茜香国那边情况越发糟糕,朝廷里对如何应对此事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说起这茜香国, 穆栩经过仔细翻看本朝史料,再与后世世界地图进行对比,已经大致确定了其势力范围,应该就是在后世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上。此国以各种名贵香料和改良自中原的针织品闻名于世,水师也颇为看头。
本朝因为起自江南,在开国时水军极为强大,所以茜香国在那时就臣服于中原朝廷, 几乎年年来朝, 他们的每任国主继位都需要中原皇帝批准,而这次的问题,就出在了这新的国主身上。
按流程这茜香国新主登位,应该提前向大楚朝廷报备,可这次就偏偏出了意外,他们不仅没有向大楚派出使节,甚至还驱离了南安王派去问责的官员。那新继位的国王虽是个女人,态度却十分强硬,在回给南安王的国书里,语气无礼之极,竟还要求茜香国与大楚结为兄弟之国。
这道国书经南安王之手送达朝廷之后,一下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自古以来,除了极个别非常强大的北方游牧民族,有时可以与中原一较长短之外,周边的那些小国,哪个又敢撩爸爸国的虎须?因此朝廷里无论文武, 此次态度空前一致,那就是必须教训这个撮尔小国。
但在如何出兵的问题上,一众文武却相持不下, 大部分文官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小国妄自尊大,只需给镇守南方的南安王下道命令,让他派兵给茜香国一个教训便是,想来问题不大。
可一众武将和勋贵的主张却又不同,他们建议由朝廷派出大军,再让南安王带兵从旁协助,给予茜香国雷霆打击,干脆灭了此国国祚,也好震慑周边各个属国。说白了武将一方的意思,简单一句话就能总结,就是通过此事告诉那些小国,你爸爸始终是你爸爸,以后你们都老实一些,别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
就为了这件事,如今朝堂之上那是吵得不可开交。就比如今日的大朝会,没开始多久双方又对垒起来。文臣一方以礼部尚书黄明光,、户部尚书李健为首,他们攻击武将的理由是,为了一个小国就如此劳师动众,除了劳民伤财不说,还有杀鸡用牛刀的嫌疑,分明是这班武人想要借机揽功。
武将这方则是牛继宗和史鼎带头,他们说得也有理有据,如果任由一个属国挑衅,那天朝上国的威严何在?再者南方多年不经战事,南安王虽然兵多,可毕竟经验不足,一旦战败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按照文官的意见,只是出兵随便教训一下,根本就达不到威慑各国的目的,只会显得大楚朝廷软弱可欺。
徒祯高居御座,听着下方的争辩,只觉心下无比烦躁。其实从内心来讲,他更倾向于文人的意见,因为这和当初他父皇的谋划,可以说是不谋而合,如今确实是消耗南安王实力的最佳时机。可是皇祖父的劝告也言犹在耳,这万一要是兵败,轻则动摇他的天子威望,重则恐怕会让周边各国蠢蠢欲动。
他之所以这次不找穆栩商议,也是因为此次牵扯到了南安郡王。倒不是说他不相信穆家,而是两家同属四王,难免兔死狐悲,他担心穆栩会心生芥蒂。
“够了,这是在朝堂之上,尔等身为朝廷重臣,又不是市井小民,怎可如泼妇骂街一般?此事容后再议,散朝!”
罢朝回到后宫,挺着大肚子的曹皇后看徒祯愁眉不展,不由关心的问道,“陛下,因何事这般烦心?”
徒祯叹了口气,把心里的苦闷和曹皇后说了,曹皇后听后,却笑着说道,“我看陛下是当局者迷了,穆家和霍家虽同属四王之列,但怎可一概而论。先不说有皇姑的关系在,就是我进宫前,也知道东平王府行事很有分寸,他们家的下人在京里几乎从不闹事。可那南安王府就不同了,他们家上到主子下到小厮,个个飞扬跋扈。照我说,他们两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你找穆家表哥商议此事也是无妨的。”
“你说得很是,我确实当局者迷了。而且穆表哥与我情同兄弟,又岂会相疑!”徒祯被曹皇后这一开导,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当即就要命人传穆栩进宫,然后就听曹皇后又道,“陛下别忘了,还有舅舅可以商量。”
徒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舅舅。也不怪他老是忽略其人,实在是那陈庭虽贵为陈太后的嫡亲弟弟,可其为人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
“皇后提醒得对。”徒祯点了下头,随即就吩咐赵乐去召陈庭和穆栩前来议事。
穆栩和陈庭来的很快,只是前后脚的功夫就进了宫,两人向帝后行过礼后,徒祯便请他们坐下,而曹皇后更是亲自为二人奉上香茗。
两人不敢失礼,又急忙向曹皇后致谢,曹皇后道了句无妨,便翩然而去了。徒祯赞许的冲皇后笑了下,随后就说起自己召两人进宫的用意。
听了徒祯的为难之处,陈庭和穆栩皆是做出思索之状,半晌之后,陈庭当先开口,“微臣觉得可以按先皇的意思办,那茜香国不过是弹丸小国,就算其国水师颇有实力,可南安王府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