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前堂的那扇门关着, 陈青醁轻步上了一级石阶, 刚把手摸着门要推开, 却隐隐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 忙把耳朵贴在门上。
刚刚阿瑞说见到你的马,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
秦天望的声音:嘿嘿, 真是巧了,我今天也是瞧着天气好才出门的,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
原来是这样,游春踏青。堂兄不是天天在莺莺燕燕脂粉堆里醉生梦死么, 什么时候也学的和那些文人雅士一样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咳咳咳, 我, 我这不是跟容少爷学的吗?有句话叫做近墨者黑, 不是不是,叫近朱者赤
她?我怎么没见着她?
秦小姐, 容少爷人刚刚上后院去了,等一会就会回来的。这是冯老四的声音。
陈青醁站直了身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该走的走不了, 不该来的全来了。
里面秦玉甄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这店家是怎么做生意?来了半天, 连个倒茶的都没有,卉儿,你去看看柜上有没有能喝的茶叶
好的,小姐。
站在门外的陈青醁拿着一把刀, 真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这事也太巧了点,怎么这秦玉甄也来了?
想想,眼下这种情况该怎办?现在动手是不成了,非但不能动手,还要先稳住那些人。不过还没等她彻底想清楚,她便瞄到墙根下一个木桶后躲着一个人。
陈青醁悄无声息的站着,那人见外面半晌没动静,便小心翼翼地起身探出一点头来。没成想,却正好和陈青醁目光对上。
原来是刚刚那个喂马的伙计。
那伙计看了看陈青醁手里的刀,然后假装没看见人慢慢往回缩下脖子。
陈青醁赶紧朝他嘘了一声,招招手叫他过来。那人顿时吓得不轻,这真是祸从天降,自己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让他遇上了这些人。他左右看看又逃不掉,就只好哭丧着脸战战兢兢走到了陈青醁跟前。
这,这位英雄,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你别怕。陈青醁把刀递到了他手上,我呢,刚刚只想借这刀用一下。现在还给你吧。
请问小哥高姓大名?
啊?免,免贵姓赵。
赵兄是吧,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店堂内,秦天望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等的有些不耐烦,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正坐着一身光鲜亮丽的秦大小姐。
陈青醁推门进来时,店里面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瞧,这容少爷不就来了。秦天望松了一口气,一边说一边却用眼睛狠狠盯着她,那眼里满是威胁和警告。
陈青醁眼光淡淡地扫了扫秦天望和冯老四,然后一路走到秦玉甄面前。
你怎么来了?
秦玉甄瞥了她一眼,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倒是你,一声不吭就跑来城外了。
既然不能说真话,陈青醁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刚刚堂兄说是同你一起出来游春踏青来着?秦玉甄道。
冯老四和秦天望快速对视了一眼,等着陈青醁回答。若是她现在就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别怪他们现在就下杀手了。
真是个好借口,踏青。
陈青醁笑了一下,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玉甄,她不知道秦大小姐到底是真个出游还是自己的那封信落到了她手中。要是前者,倒也很有可能,自打过了春祭,这两天坐马车轿子出城游玩的姑娘小姐们络绎不绝。秦大小姐要是出来游玩的,那便没什么,不过,万一要是后者?
想到这里,陈青醁微微一笑,开口道:确实是这样,我们几个不过结伴来游春罢了,你也用得着这样盘问。
哦,是吗?秦玉甄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眸说道:我何时盘问过你什么,只不过你平时要出门,你都会来和我说一声的。
那神情委委屈屈,似是含着着无尽的幽怨。
秦玉甄说完,却不见陈青醁接话,她眸光一转,便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了,卉儿,咱们走。
这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不过陈青醁现在可没心情去理会,她站在原地,看着她款款而去。瞧这情形,秦玉甄不像是知道真相的样子。
陈青醁稍微放下心来。
啧啧啧。秦天望一脸惊奇,容少爷果然是天分高,才情远,没想到自己一个女儿身,却招的秦家小姐对你爱成这样。等哪天有时间了,我倒很想来向你讨教讨教。
陈青醁转过头冷冷盯着他。
秦天望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自己现在处于上风,她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道我真个怕你,要不是还要靠你这最后一把,我早就要和你动手了。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不和你计较是我肚量大,你可别得寸进尺,如果你下次要是再敢跟我玩手段,我就对你真不客气了。黄泉路上无老少,姓陈的,你可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