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灯光投射在男男女女的面容上,似乎有一层雾气隔开了视线。首先是一群人,然后是叁两人,视线落到酒杯和香烟上,穿过这群人,温妤才看到众星拱月的男人。
只是过去半年,霍封的精神面貌没有什么变化,是温妤熟悉且厌恶的作风,和周围的年轻男女嬉笑怒骂。霍封更随着他母亲的长相,当年是本市选美小姐,继承了她的基因,算是标致漂亮,看得出是蜜罐子里泡到的娇纵鬼,不过温妤还是一眼看出他纵欲过度的脸色。
作息紊乱,纵欲饮酒,这半年过得怕也“滋滋润润”,没什么烦心事。李东玉应该也知道当初那件事情只是她找的借口,想来是不会闹大事情去找霍小少爷的麻烦。
女人伸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顺着他手上那股力道,笑得像朵灿烂的花,但笑意是不达眼底,坐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的女人有两个,一左一右,霍封是不嫌多的,还有人在替他剥水果。
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女人身上,大半看着对面的男人,一个有些过分年轻英俊的男人,穿着整洁干练,眼神平静,但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他手上那枚素净简约的绿宝石戒指价值不菲。他的身边也围着一群人,某种无形的气场把这些人划分为两拨,即使是外人也能够轻易看出两者的差别。
戴绿宝石戒指的男人始终没有露出懒散懈怠的姿态,衣服下的身体保持着刻进骨髓的仪态,会让人联想到荒原的狮子,短暂的平和并不改变他的利爪。
“你心里好像并不同意我说的那些话。”男人是外地口音,和本市那种更松散惬意的口音不同,他的言谈里始终带着一些压低的字节,铿锵有力。
霍封有点怕他,心里毛毛的,但还得在自己的地盘上强撑土皇帝。他的手摸着身边女伴的腿,女伴立刻更恭顺地伺候他,这样他的架势才能更足。
“怎么会呢?我知道您可看不上我们这种地方,我们这就一个小地方,哪里比得上您家里的。”霍封说,“这几年呢,我也听说您家里,在跟沃特集团合作,去年呢,还投资了百亿项目,不像我们,我们可弄不好这种新东西。爸爸呢,他也不喜欢这些。”
他嘴上说得姿态低,可这里也不是什么小地方,而霍会长也是黑白通吃的能人,就是这龙再强,他能压了地头蛇吗?要是打算跟本地企业做生意,也要爸爸点头。
年轻人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坐地起价,这可是修筑整个防护线的最后一环,就是多花些代价也要拿下。但他不看好霍家,虽然霍氏旗下的公司财报非常漂亮,但这些年积累的一些经验也让他多了一种直觉。
“那么,暂且搁置吧。”他微微颔首,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仪态优雅,“改天我会亲自拜访霍老先生。”
身后那群男人看了看他,“不再玩一下吗?今天可是霍公子买单,我们得捧个场。”
年轻人不慌不忙微笑着:“那就不了,我们这些没什么酒量的人,可不要搅了大家的雅兴。”言罢,拿上自己的外套,朝着走廊出去。
……
温妤朝他看了一眼,目光短暂对视。
黑色的眼珠,似乎还有点深绿。温妤手里正端着一杯酒从那些个混球的卡座里慢悠悠徘徊,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不那么正经——手里吊儿郎当端着杯子,身上还有点酒气,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这多像到处混酒喝的。
只是接触了一秒,就收回视线。男人扣好自己的外衣扣子,便没有在意她,带着一阵风从她身边走过。温妤的舌头抵了抵牙根,心脏砰砰跳起来,血液沸腾。
没想到霍封能够邀请到的人……居然还有这样层次的?
也不是完全的废物嘛。
这种气势,温妤今天才知道什么是贵气。这跟李东玉那种看不起人的刻薄样子不一样,这是真正的,充满力量感,稳如泰山的魄力。不过霍封这种废物能够接触到那样的家伙,实在有些难得,温妤回想一下,似乎她跟霍封结婚的时候,霍家家道中落之前,的确有拒绝过什么大生意。
……难道是这个?似乎是什么国内某行业的领头羊?看来这个年轻人,就是来自这里了。
温妤心里有了主意,没追出去,也没着急着询问,端着酒杯,余光顺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看去。角落里还有一些便服男人跟上了他的步伐,从一开始就隐藏在舞池里,大概是保镖之类的。
那群年轻人还没走完,还打算继续游玩一番。温妤盯着那群人,虽然无论是气势还是长相都不如刚刚那个男人,可也算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事,他们和双方都有接触。
温妤喝了一口酒,坐在吧台边上,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她似乎有些醉了,眼神氤氲,手肘支在吧台上,声音软绵绵的。
“今天是什么人请客呀?这么大方?”
酒保一面擦拭着玻璃杯,一面耐心地哄着醉鬼:“是霍少爷,这里的老顾客了。”
他又看温妤一眼,似乎在打量她的长相:“你的话,他应该会很喜欢。”他大约把温妤划分到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