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旦的时候,尤时开始忙起来。上个月她尝试着向一家杂志社投稿,在这两天收到了回信,邀请她为杂志社的年末书刊写一期短文。
主题也贴合她的高中生身份:青春、大雪和悸动。她着手起稿,白天上课学习,晚上腾出时间写作。 实际上,尤时从初中开始便有写作的习惯,常常写一些零碎的心情记事,偶尔也写短篇故事和散文。
最先发现她这一项技能的是林纪宇。在尤时上高一的时候,放假回家的他偶然看到尤时写的散文,征得尤时同意后,发到了他大学的校刊上,还在校内公众号小火了一把。
前段日子他给尤时发了个邮箱,让她往那边投稿,尤时便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惊喜的是竟然真的收到了对方的回信。
尤时和林纪宇相差六岁,是同一小区同一层楼的邻居。这位大哥哥从小把尤时当亲妹妹照顾,可惜尤时初一时他就到省外上了大学,自此两人很难得再见面,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大哥哥放长假尤时才能见到他。而尤时高二后,林纪宇选择了继续读研,天天埋头搞项目搞学术,更腾不出时间回家了。
幸而他给了尤时一台手机,方便与他联系。
林纪宇于尤时而言是这世上最让她安心的存在。小时候从姥姥家转回来读书,一个玩伴也没有,父母忙,她一个人上下学,是上初中的林纪宇每天跟在她后面护送她到学校。
她从小习惯跟姥姥一起睡觉,在陌生的家里睡不好觉,一个人在楼梯间哭着想姥姥,是林纪宇把她带回家,分给她从没喝过的牛奶,哄她睡觉。
弟弟出生后,父母更无暇顾及她,母亲住院的时候,甚至没人记得她吃没吃饭,也是林纪宇带她回家吃一碗热饭,喝一口热汤。
给她带她没吃过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与她畅谈旅游的感受,让她了解他的大学生活……林纪宇是尤时通向外面世界的一道桥梁,她透过他,看到了这小县城之外的风景,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尤时亲情缘淡薄,所幸父母没给过她的温暖,林纪宇都让她感受过。
她对林纪宇是感激、感恩的。
……
尤时花了一个周末写完交稿,与编辑互通了联系方式,之后又花了一周时间修稿上交,敲定在跨年夜发布。收到这个消息的同时也接到了林纪宇的电话,说他元旦会回来,因此,尤时对这一年的元旦多了几分期待。
尤时还没忙完,月考近在眼前,她最近两头忙,很怕成绩跟不上。想要假期舒心点,成绩绝对不能落下。
晚上她又开始留下来背书做题,程刻和她一起。他最近难得很认真,不用尤时监督着也能好好学。
考前最后一晚复习,尤时听他讲完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思路,问起他缘由,他说这次想考好。
“这么自觉啊?”尤时笑着问。
“如果我这次考得好,可以找你讨个赏吗?”
“什么赏啊?”
程刻迟疑了一下,说:“到时候再告诉你。元旦吧,元旦我有事跟你说。”
于是,尤时对今年的元旦又多了几分期盼,几乎是迫不及待元旦的到来了。
接着月考而来的是元旦晚会,也称跨年晚会,告别旧年,迎接新年。节目单发下来后,更有跨越新年的感觉了。
学校对此次元旦晚会花了大手笔,租了一批好的设备,在室内体育场举行。演出前一天,尤时被秦贞拉过来陪她彩排。
秦贞有一把很好的嗓子,女中音,嗓子低沉沙哑,有一种老唱片的质感。尤时至今没有提过那天晚上在湖边的事情,秦贞看起来也不想提,尤时尊重秦贞的想法,更不会贸然去问。
彩排不是正式演出,秦贞没放开唱,轻轻过了一遍便下了台,但尤时仍然觉得很好听,问秦贞是什么歌,她说:“《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尤时觉得歌名很适合她。
……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叁十日,对七中的学生们来说是这一年的尾声。学生的时间大多在学校,生活也大多在学校,在这学校度过的最后一天,意义等同于今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跨年”。
学校选在这一天举行元旦晚会,告别这一年,迎接新的一年。夜晚七点,原本空旷的体育场里装满了人,瞬间变得热烘烘的。
开场音乐响起,干冰在舞台四周喷射,氛围推动情绪高涨,他们欢呼,尖叫,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春在这一刻盛开,绽放。
学生演出多是艺术生表演,有舞蹈生和音乐生的舞台格外精彩纷呈,学校下了本,学生也下功夫,歌舞创意十足,大家看了个尽兴。
十点,晚会接近尾声,秦贞作为压轴出场。
“今天虽是严寒深冬,但十六七岁的我们似骄阳,似夏花,在这新年到来之际,我们一起祝愿我们的未来——生如夏花。接下来有请高二七班的秦贞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歌曲,《生如夏花》。”
四周灯光将舞台中央落成场上唯一的黑影,秦贞就站在那里,身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