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格休斯给予自己的表现而言就极其出乎意料了,现在格休斯给自己反问过来的这些问题,更是无法用出乎意料这等简单性的词汇来形容。
洛琳她的确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准确来说,就她目前对外外界的看法和思想方式,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去思考这种问题。
因为她自己不想,所以她不会,她的能力无法凌驾于她的意志之上。
现在,格休斯这个外来者,以一个叙事层领域,代表着不是强大而是绝对无敌的存在,将这个在对方看来十分普遍寻常的问题,甩到了洛琳的面前。
“所以说,你做这些事情,单纯就只是为了找乐子?”
思索了半天,洛琳最终皱着眉头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一个在各种定义上都属于绝对无敌的存在其最终的结果竟然还是和它最初的逻辑模式一样,用自己的力量来满世界的找乐子而不去做其他的事情,并不是对方思想见闻有问题,也不是什么作为的“鱼缸养巨兽”,单纯就是……它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已经没有任何前进的目标了。
叙事层领域这个高度,已然是大多数物种所能抵达的最终极限,已经到了虚无到不能在虚无的地步。
格休斯都会感慨,若不是洛琳的出现,它也无法确定叙事层之上是否还存在更高的层面,若是按照洛琳的想法,实力越强那么责任越强的话,万物的终点最终的结局就是回归最初。
“是,也不是。我为了成长到这一步,为了可以真正掌握我自己的过往,我做过很多事情,也做过很多类型的存在,圣人,恶人,中立者……等等等等,智慧生物所能想象和不能想象到的任何一种类型的生命形态,我都进行过尝试,而当我真正抵达了这一高度之后,我发现我自己只剩下了我自己。”
格休斯的言语态度很淡定,它没有打算对自己那些肆意妄为的态度有任何的正当性辩解,但它也同样绝对不会为自己的这些行为进行道歉和悔过。
为了进入叙事层,自己什么事情,什么样子的存在没做过?
给自己谈这些价值观和道德观上的问题,还是不要浪费口舌来证明谁对谁错,因为这没意思。
“若是想要继续进一步发展的话,我们发现万物归一是唯一的结果,但我很庆幸,你的存在证明了这个想法是不正确的。”
说罢,格休斯又忽的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了另一个方向。
万物的尽头即为万物的起点。
这是所有叙事层领域内无论新老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与辩论之后所得出的,一个最为可能性的结果,若是想超越当前领域继续突破的话,似乎自我意识的湮灭是不可避免的选择,对于这种“实力”,“力量”,“境界”,“等次”等定义都已经失去效果的阶级内,当你一路抛弃了各种你能抛弃或者认为是累赘的“东西”之后,面对你所一直苦苦追求的终点,你会发现你自己将会是挡在你面前唯一的一个可选抛弃对象。
自我意识限制了你的真实能耐上限,想要彻底的达到超越当前水平的地步,唯有抛弃掉你的自我意志。
“是因为作者意志在自我意识上的局限性吗?”
洛琳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目前的态度已经从刚刚那种要赶走这些侵略者变成了和眼前这个刚刚自己还要抹除掉的敌人开始互相谈论某些高端言辞的程度,思索了一番,很快就明白了格休斯的意思。
作者意志和作者权限。
先不去管这个在洛琳这个地球生物看来槽点爆炸的命名,单纯就以这个能力本身的效果来剖析它,你会发现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叙事层等于设定级力量不等于作者意志,而作者意志不等于作者权限。
四者唯有两者属于对等关系,其余不属于对等。
某种意义上这属于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逻辑问题,但对于叙事层领域而言这个问题的本质是不成立的,结果肯定是叙事层和设定级权柄同时存在,其他来到这里的智慧生物掌握之后演化成了性能相同但是效果却具备局限性的作者权限。
即,作者权限无法超越它的持有者。
设定和作者,设定大于作者,但作者又等于设定,二者绝对不相等,但在智慧生物的个人意志面前,二者属于对等又不对等的关系。
“没错,或许当初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存在,也面对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格休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如果比喻一个作者A写了一本叫做A的书,另一个作者B写了另一本叫做B的书,两本书在任何领域都不存在相交性,但在设定本质看来,二者属于一者,但使用设定权柄书写作品的作者A和作者B却将这一者完全割裂开来,换言而知,这就是自我意识使用这种能力的局限性,只要你有自我意志,那么这里就是你永生的牢笼和尽头。”
可以思考一下,一个智慧生物,穷尽一切只为了追求更高层面的领域,去探索更高层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