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凉王徐骁亲率六万铁骑在河州,一战击溃大将军顾剑棠的近十万人马后。
上阴学宫不少弟子也是慌了神,不少有头有脸的弟子,纷纷去徐渭熊那里走关系,生怕那位人屠徐骁与那位仙人的碰撞,殃及了他们这些池鱼。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面对如此情形,哪边都得罪不起,甚至在北凉铁骑过境之下连跑都成了一种奢望,谁也不敢保证,在遇到朝廷或是北凉大军之后,能安然无恙的走回家。
然而此时刹那之间一梦百年,百年一梦的徐渭熊闭门谢客,在王祭酒出面之下,众多学宫弟子才算是稍微安下心来。
江岸崖壁顶部。
正在与张扶摇对弈的苏玄,看了看正在学宫内正在传授符道的他家山山后,于棋盘上随意的落下一子后,说道:“知其白,守其黑,如今北凉王徐骁,亲率领铁骑入中原,往上阴学宫而来,不知张夫子您老人家如何还能藏得下去。”
那日道德古剑于仙界斩神,他不相信张扶摇看不到,能够在一界,承文曲之运,开儒道一脉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张扶摇也是跟着随意落下一子,他抬头看向了,那不断落入人间的天地本源,说道:“镇守人间八百年,如今自然不用再镇守,北凉认为你是仙人,不敢过多屠戮凡间之人,可北凉王怎会想到,你居然来自界外,还与那三位扯上了关系。”
那日他也在芦苇荡,自然看到了芦苇荡,徐凤年三请真武,看到了苏玄请太上,也看到了吕祖现身,自然看了个一清二楚。
苏玄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虽然走上了天仙大道,可我并不能杀了那六万人,毕竟我不是什么杀人魔头,况且徐骁来此不是为了找我的麻烦,太安城里的那位赵家天子,才是最慌的吧!
静心打造的兵马,连与北凉铁骑相抗衡到日落都没有,张夫子您认为,离阳又该出些什么昏了头的招数呢?”
这是个很朴素的道理,在赵家天子眼中,北凉有没有造反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凉有造反的实力。
这就是赵家天子,给徐家定的原罪,只要北凉铁骑在,这原罪便一日不会消失,可没了这原罪那么,徐家必然一个都不了,所以徐家只有造反一条路走,可偏偏徐家的人,又不去造反。
人老成精,活了八百年的张扶摇,看向了太安城的方向,他说道:“你要当官了?而且还是大官,芦苇荡的那一战,在赵家天子眼中,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站在了离阳这边,更何况韩谷子的小徒弟,这些日子往太安城送去了许多封密信,我估摸着,你至少能混个护国真人当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赵家天子眼中,这位苏仙人已经站在了离阳这边,虽然是站在了赵楷那边,可若苏仙人能够,为赵家解决掉心腹大患,那那个位子给赵楷又有何妨,反正一笔写不出来两个赵字。
张扶摇清楚,徐骁为什么不反,不是不反,而是不能反,也不能反,离阳一十三州,北凉据三州之地民心,可离阳有足足十个州。
都说天意人心乎,可有了人心,害怕没有天意吗?
苏玄继续落子,他沉思道:“护国真人,这个官可不小,我长这么大还没当过官,不过这护国真人,又该护赵家之国,还是人间之国呢?”
张扶摇如常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可事实上,君为贵,社稷次之,民为轻矣。可我不相信自界外而来的苏先生,只是为了来这里当个官,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从苏玄的行事中不难看出,苏先生也是个惧内的热血少年郎。”
年轻人就是好,不像他子孙后代太多,总是想替他这个,在世人眼中早就飞升的儒家祖师说那么多的子曰。
若非不能出去,不想出去,他是真的想教一教,那些子孙后代,何为以德服人。
苏玄听着热血少年郎前的惧内二字,问道:“一腔热血未曾冷,若是冷了,褚禄山还用死吗?不过为何张夫子您老人机偏偏要加上惧内二字?”
张扶摇恍然大笑,他说道:“苏先生难道真的不惧内吗?前些天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啊!说不准日后江湖上,还会流传些什么八卦也说不定,惧内也是件好事,我当年带着三千弟子,游历春秋被诸国国君,拒之门外之时,面对我夫人,我也是惧内。”
只是人间桑海桑田,八百年过去,他夫人早已不知转世几次,如今想想也是颇为伤感。
张扶摇继续落子,苏玄紧跟其后,一连落了数十子,棋盘之上快要填满时也未曾分出胜负。
苏玄看着这局棋,说道:“胜负不分,可事实上我已经赢了,您今年八百多岁,而我却还在而立之年,承让了张夫子。”
张扶摇面色陡然一变,有些疑惑的问道:“还能这样算?谁教的你这般厚脸皮。”
苏玄微微一笑,说道:“哪有什么人教,事实本就如此,只是我修行的速度快了些而已。”
不这么算还能怎么算?
等他到了八百岁那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