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暗赞他敏锐,点头道:“正是。”
朱雀王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李菡瑶道:“为了诱使昊帝现身。”
朱雀王道:“微臣不明白。废帝不是已经用张、王两家的家眷为诱饵,迫使昊帝和世子现身吗?”
李菡瑶道:“他大概是担心吧。朕猜想,他既认为张王两家有反心,难免不会怀疑玄武王和王相夫妇留了后手,所以他要再加一颗棋子, 确保万无一失。”
朱雀王蹙眉道:“吕畅怎知道主上和月皇的关系?”
憨言寡语的张谨言突然出声,道:“正是!那时候,连表哥都不知道月皇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丫鬟还是小姐,吕畅如何能得知你们有情义?”连他都不知道呢,他那时候还以为李菡瑶喜欢自己呢,谁知是观棋。
李菡瑶反问:“这重要吗?”
朱雀王和张谨言均一怔。
这当然重要!
他们嘴上没回答, 眼神流露了这意思。
李菡瑶正色道:“吕畅并不在乎郝凡是潘子玉的人,还是李菡瑶派去的, 也不在乎李菡瑶跟王纳之间有没有情义,他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灭王家满门的理由!”
朱雀王冷声道:“所以……”
李菡瑶点头道:“他放出消息,说李菡瑶倾慕王纳,为了营救王家人,不顾危险,假装投靠他,妄图通过他混入皇宫,结果被他识破身份,抓了起来。然后,废帝就以李菡瑶和王纳勾结造反为名,对王家动手了。”
果然是这样。
朱雀王在心中暗骂废帝:“不争气的东西!净用吕畅这种小人和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李菡瑶还在说:“你们说,王纳能无动于衷吗?”
朱雀王断然道:“不能!”
王壑也道:“自然不能。看来,吕畅能得废帝宠信,也不全靠谄媚惑主,很懂得利用人心……”
李菡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可是你并未上当, 更不顾忌朕,炮轰乾元殿,差点把朕炸死。”
张谨言急道:“都是鄢大姑娘……”他想说,是鄢苓扣下了李菡瑶给王壑的信,才导致这结果。
王壑站了起来,抬手制止他。
张谨言住嘴,担心地看着他。
王壑看着李菡瑶,认真道:“壑有责任。若壑说,壑以为吕畅放出的消息是假的,目的是为了诱壑现身,所以才不肯上当,非是不关心月皇,月皇可相信?”
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结。
鄢苓不该扣下书信,他自己就没有错了吗?
事涉李菡瑶,不论真假,他都该慎重的,然他判断失误,认为吕畅放出的消息是假的,不管不顾地炮轰乾元殿,差点炸死了李菡瑶,遗憾终身。
他自认顶天立地,敢于承担,不屑把全部的错都推到鄢苓身上,所以当众坦承有错。
认错没关系,但不能让李菡瑶误会他不在乎她;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在他心里,她有多重要。
李菡瑶笑道:“当然相信。你也并没判断错,吕畅也被我骗了,并不知郝凡就是李菡瑶。”
王壑:“……”
这么干脆,连理由都替他说了。
他倒无话可说了。
李菡瑶面对他郑重其事地解释,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仿佛从未怀疑他,仿佛乾元殿被炸时,那根金丝楠木柱子砸在她眼前,她感到心被砸肿了其实是个误会,误会过了,痛彻心扉的感觉也消散了,了无痕迹。
她转向朱雀王,继续道:“吕畅想利用朕,朕也想利用他,于是顺着他的意思做了一些安排。譬如,在真真羊肉馆散播谣言,说王纳和李菡瑶彼此倾心、有私情。”
朱雀王:“……”
那神情,一言难尽。
许多人也都闷头忍笑。
王壑心情忽然明朗——李菡瑶这样爱他,他又何必作茧自缚?于是坐下,含笑看李菡瑶演示。
李菡瑶佯装看不见众人异样,自顾道:“吕畅起初不相信郝凡,但经过几件真假掺杂的事,渐渐打消了疑心。首先,他发现郝凡是女子,由此推断:一,郝凡爱慕潘子玉;二,没了潘子玉,郝凡不得不投靠他,毕竟这世道对女子很严苛,没有靠山,女人自己很难成事。”
朱雀王忙道:“等等,吕畅发现郝凡是女子,怎么就能推断出她爱慕潘子玉?”
这两者之间有因果关系吗?
根本没有好吧。
李菡瑶尴尬道:“因为,郝凡写了无数个‘潘子玉’。”
朱雀王奇道:“为何写潘子玉?”
李菡瑶道:“当时,朕在心中推演天下大势。朕把大靖的文臣武将一一排布,最后得出:当务之急,唯有通过吕畅接近昏君,寻机挟天子以令诸侯,才能帮到王纳;而以郝凡的身份,想要获得吕畅信任,关键在潘子玉。要如何利用潘子玉取得吕畅信任呢?朕一边想一边写,写了一个又一个潘子玉,谁知这时吕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