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生颇具有些悲情色彩的杨康,赵泰是有不少好感的。
作为一个人,如果连抚养他长大的双亲都不孝顺,在利益牵扯下,绝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亲情,在赵泰的认知中,是生而为人的最后一丝底线!
“你们是谁,来……”
“康儿,康儿……”
包惜弱仓皇无助的摇晃着身不能动的杨康,保养的白皙透亮的柔弱俏脸上惊恐之色炸现。
见到赵泰两人推门而入,赶忙拦在杨康身侧,企图保护自己唯一的儿子。
“杨夫人,此来没有恶意!”
包惜弱一阵恍惚,有多久没听到杨夫人的称呼了,快十六年了啊。
包惜弱依旧没移开脚步,只是放下了如同鹰翼一样护着杨康的双手,“你们与外子认识吗?能不能先解开康儿的穴道!”
包惜弱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杨康身不能动,明显就是被点了穴道。
“不急!”赵泰摇摇头,反客为主请包惜弱坐下。
“你还没告诉完颜康的身世吧?”
拿起茶壶给包惜弱倒了杯茶压压惊,赵泰笑容亲切的直奔主题。
包惜弱一愣,苦笑的点头道,“没有!”
“为什么呢?”
“邱道长认为康儿留在王府更好些!”
“那你呢,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不是!”包惜弱浑身一震,随后好似被赵泰冒犯到了,激烈反驳道。“我也求过邱道长接我们母子去终南山脚定居,我纺线织布也足以养活康儿,可邱道长不同意,我这弱女子又能如何?”
王府对包惜弱母子,如同一座围城,岂是她能走得掉的。
“察觉到了?”赵泰突兀的又问道。
包惜弱心头一颤,随后苦笑的点点头。
她秀才家出身,也是读过书的。
这些年来更是养尊处优,照顾杨康的间隙看过不少历史传记,哪里还不能猜到丘处机的目的。
“告诉过杨康了吧!”
“嗯!”
赵泰暗道,难怪了!
杨康在身世未暴露之前,对全真教的所作所为,丝毫都没有念及与丘处机的师徒之情。
对待师叔用一句心狠手辣,下手不容情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如果说他早已知道丘处机教他只是利用他的身份便利,去达到全真教间接紧靠金国的目的,那就说得通了。
这十多年来全真教信徒,如同滚雪球般迅速增长。
没搭上金国上层的线,谁信?
“五师兄,给咱们师侄解开穴道吧!”
杨康的身世,当然是作为母亲的包惜弱告诉他更好,赵泰不准备插手。
“娘……”
杨康穴道一解,都顾不上疑惑,为什么被突然而来的两人称他为师侄,立刻仓皇俯跪在地滑向包惜弱,抱着她双腿眼泪婆娑的祈求叫道。
杨康静静聆听,他也只是位十五岁的少年,突闻身世不禁茫然失措,双眸无神流泪的呆愣愣看着包惜弱。
“康儿,都怪娘,都是娘没用!”
包惜弱愧疚垂泪,轻抚着杨康俊朗的面庞低声呢喃。
“不,不是娘的错!娘都是为了我,错的是丘处机!”
杨康聪慧敏锐,赵泰和武眠风当场而坐,他岂能察觉不出两人对丘处机的观感,立即像是控诉般的大叫道。
“叫的再大声,外面也没人能听得到!”
杨康心底一震,面上依旧悲戚,像是没听到这话,嘶哑着又对包惜弱道,“娘,那我爹呢,是死了吗?”
赵泰暗道一声小机灵鬼,在包惜弱期盼忐忑的眼神中笑道,“杨铁心没死,但日子也过得不怎么好。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四处找你们母子,可惜……”
可惜什么,包惜弱和杨康都明白!
他们母子在王府深宅大院,包惜弱又很少出门应酬,杨铁心如何能够找到他们。
杨康心底对杨铁心生出的那一抹怨气突然消失了,他虽然养尊处优,但依旧知道这世道不太平。
包惜弱低头垂泪不止,杨康擦干眼泪,站起身恭敬的九十度弯腰,“师侄拜见两位师叔!”
“那你说说,你是谁的徒弟?对了,我叫武眠风,桃花岛弟子!他是赵泰,我师娘的徒弟!”
杨康心中一震,瞬间有了些猜测。
“你们是来找梅师傅的?”
“还不傻!”武眠风笑了笑,看向赵泰问道,“梅超风的事你去处理吧,戌时四刻在后门等你!”
赵泰含笑点头,目送武眠风出门而去。
傍晚夕阳缓缓从地平线消失,黑暗逐渐侵袭大地。
“梅若华……”
“谁……”
井中深洞之下,颅骨四散,梅若华跏趺而坐,双手于身侧下垂,双掌捏爪,十指扣在两个头颅上,丝丝黑气沿着深入头颅之中的手指,缓缓朝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