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鲸走在前面,身旁是训导官李万年以及参谋长宋义朝。
当初跟徐梁打的不可开交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最后入了徐梁瓮中,做了他手下的猛将。
就拿宋义朝来说,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威风丝毫不减当年。
在云贵总督之中,身躯傲然,如无无人之境。
一是身份使然,如今是大明军中勋贵,二是,能够早年与圣人打的不可开交,还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一世豪杰,谁敢轻易得罪。
倒是李化鲸越发的内敛,早就不似当初傲人的模样。
尤其是他做了山地军第一军军长之后。
在徐梁军中,除却那些最初跟着徐梁打江山的配军营弟兄,也就他跟徐敬业可以稳坐军团长之位,没有人敢轻易调动。
至于新加入的李万年和宋义朝,地位也越发的稳固。
不过新扩建成军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随着被调入云贵,李化鲸的日子就苦闷了。盖因为西南并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一个军的兵力,就扔在这里,却一直没有对张献忠的队伍发起总攻。
从李自成那边儿投诚过来的刘宗敏现在是西南方面的统帅,挂着征南将军的大印,就连孤军跟这个云贵总督,都管不住刘宗敏。
更不要说,李化鲸现在人在屋檐下,更是记住父亲的教诲,不敢造次。
如今徐梁已经称帝三个年头,张献忠的部队还在西南、缅甸之间东逃西窜,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却没有丝毫灭亡的征召。
看着其他区域的弟兄们,从蒙古到辽东,战功赫赫,而自己却只能领着兵马剿灭造反的土司和土匪,让李化鲸越发的郁闷。
今日顾君恩请了李化鲸到总督府,说是商议军事,其实李化鲸心中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对于宗族来说,他的身份和地位,对于宗族的帮助已经够大了。
对于是否立下新的战功,宗族里没有一丁点迫切的意思。
可李化鲸,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不能横刀立马,立下赫赫战功,就是在虚度光阴。
直到进了总督大帐,看到刘宗敏赫然在座,李化鲸才感觉有些意思。
见山地第一军的三人落座,刘宗敏与顾君恩对视一眼,顾君恩方才哈哈笑道:“李将军这些日子等得着急了吧。”
“那是,”李化鲸也不客气,“陛下都将内帑的银子拿出来了,我等食君之禄。不能为君解忧,实在愧疚。”
顾君恩笑道:“昔时马援马伏波聚米为山,指点战阵,消解光武之忧。今日咱们也当效仿伏波,为君上一解西南忧患。”
李化鲸冷笑道:“我读书少,你莫要豁我。”
“马伏波是平交趾。我们能先安定云南就不错了。”宋义朝也道。
顾君恩任由他们发泄怨气,只笑着扬声道:“将沙盘呈上来。”
七八个总督标营的士兵很快抬着四张方桌进来,在大帐中间拼了起来。光看这架势,沙盘肯定小不了。
李化鲸心中不屑,道:“军门只观大战略便是了,哪里需要这般清楚的沙盘。”
“小了可装不下。”顾君恩笑道。
不一时,外面进来两个士兵,撩起帘幕开道,进来五六个壮汉。托着一个硕大的沙盘进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将军请看。”顾君恩一挥大袖,比
了个有请的手势。
李化鲸与宋义朝凑上前去,一看之下却是大为吃惊。
这么大的沙盘并非细致到了一州一县,而是因为涵盖的地方实在太大。
昆明在这沙盘上也只是一面红旗,连城郭都看不出。
这是一片周长八千里的广大地区,包括云南南部,广西西部。安南北部,半个老挝。还有缅甸东北。
整个沙盘做工精巧,一旁的工匠倒上了水,顿时山河分明,恍如鸟瞰一般。
“军门这是何意?”李化鲸拧着眉头。
顾君恩笑道:“自从我等投靠圣人以来,世人都收我闯军已经失去了锐气,我军一直与献贼消磨,也给人一种没有战斗欲望的感觉。其实暗中却已经派出人手,深入不毛,将各地山川河谷描绘成册,制成沙盘。这几年来的战果,便在诸位眼前。”
宋义朝仍旧板着脸。道:“光靠一个沙盘,恐怕称不上是战果。”
顾君恩仍旧笑容不减,道:“将军且看这沙盘上的米粒。”
沙盘上果然有不少米粒,其中有一条正是从昆明南下,延续到了交州府东关县——黎朝的“东京”,后世的河内。
顾君恩所谓的“战果”并非沙盘本身,而是这个沙盘上承载信息。
从广西和云南都可以进入越南,而云南这条路,就是沙盘上的米粒。
“凡有一粒米粒的地方,就是一个可以补充粮草的土司寨洞。沿途地理已经绘制成图,这些地方土司、州县也都已经安排的妥当,互知互信。”
顾君恩起身走到沙盘旁,吁了口气:“这三年间,本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