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显然有不同的穷法。
有的人,困境之下,一家五口挤在一间面积不过二十平的房子里,吃着放了好几天的菜,这是穷。
有的人穿金戴银,零花钱以五位数计,大手大脚没有结余,临到头来囊中羞涩,他也觉得自己穷。
这个买凶杀父,试图继承遗产的渣滓……毫无疑问是后者。
……
时间来到浅仓真离开机场之后。
别墅,花园,游泳池……
浅仓真走进这宽大的院落——比起富豪的半山庄园,这里确实狭窄了些,但真要放在普通人的眼中,这里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买凶者的长相和浅仓真的想象有些出入。
就皮囊而言,这人算是能靠脸吃饭的类型,身材健美,虽然面色偏虚,可丝毫没有那种一看就是不入流的阴损小人气质。
这也正常,比起整天忙碌工作的打工人来说,富家子弟有钱有时间更能打理好自己的外部条件。
来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人穿着一条沙滩短裤,躺在游泳池边的遮阳伞下,身旁的矮桌上摆着冰桶,桶里放着一瓶未开的香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找的人可并不是你。”
“弗朗西斯?”
浅仓真环顾一圈四周的环境,看得出来,这家人很注重隐私,院落的围墙上爬满了绿植,将这里遮挡得严严实实。
“是他,他怎么没来?”
“他出了一些变故。”
浅仓真一边应付,一边打量院中的情况,没有仆人,安保也很糟糕。
“你在看什么?”男人注意到来者的目光,他顺着眼前这个人视线移动的幅度,观察起他早就看腻了的景象。
他已经决定,等遗产到手就去买一个面积比这里大十倍的庄园。
“我在看……”
趁着男人目光落在别处的时候,浅仓真上前两步,身手抓住香槟那细长的瓶颈,将之倒着举起。
男人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这个打着弗朗西斯旗号的陌生人。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小到大无论是对女人的始乱终弃,亦或者是对他人的巧取豪夺,等等清算起来足以让他蹲监狱到死的事情,都被其背后的金钱权势给压制了下去。
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一种我所作所为无往不利的自信……
这种自信,如果同浅仓真这般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上,那么做任何事情确实都会势如破竹。
然而,这人并非如此,他的错觉来自于金钱,来自于家庭的权势,来自于其父亲辛辛苦苦给他收拾后事。
说是自信,倒不如说是愚蠢。
愚蠢到让一个明显和杀手有关的陌生人来到自己的面前,还不准备周全的安保。
“你要……!”
回过神来的他,只看到举着香槟的人居高临下,阳光从他身后射来,拉出巨大而恐怖的阴影。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骤然砸下的玻璃瓶打断。
“嘭——”
碰撞声响起,酒液四溅……
岛国人很喜欢打棒球,浅仓真加入组织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棒球。
所以他能感觉到,这一酒瓶的动作,这打击的触感,如果是在赛场上的话,多半会是全垒打这样的好球。
可惜这里不是。
酒瓶没有球棒那么坚固,人的脑袋也不会像棒球那样飞出去。
“……”浅仓真看了看手上只剩下瓶颈的香槟,眉毛皱了一下,“感觉浪费了一瓶好酒。”
他随手把手上的残留物丢进蓄满水的游泳池中,托起要死不死,软成一摊烂泥的男人,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由于这栋别墅原主人并不大方的缘故,这里的仆人很少,一个厨娘,一个清洁,再一个充当门面的管家,共计三人。
浅仓真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能躲过他们的视线,将这男人拖到无人的房间里去。
这家人的姓氏是韦伯。
死的那个名字叫沃利?韦伯,快死的这个叫威尔逊?韦伯。
原本的计划,浅仓真打算以买凶杀人涉及到的继承问题对威尔逊?韦伯进行勒索,让其自愿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方便。
当然,这种行为看起来实在有些下作,配不上组织干部的规格——
以白兰地的地位亲自上门威胁,总有一种琴酒像混混一样从背后敲人闷棍的违和感。
这种事情,应该是手底下的小弟去干的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FBI,CIA这两大势力眼皮子底下,他总不能锣鼓喧天地调动北美之外的组织势力。
以这两家对本土的经营力度,只要有人乱动,他们绝对能第一时间收到情报,更别说组织本就在他们的重点关注名单上。
至于组织北美分部的力量……都说了是FBI和CIA的联合办事处,真要调动……还不如直接去自首选择弃暗投明转职污点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