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下。
巫马冬阳抱胸倚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秋式微和巫马冬亦争执。
唉,又哪里算得上争执?说是情人间的打闹倒比较恰当。
他素来清愚的小妹,竟然有那么温柔似水的眼神。
啧啧,真是人间奇观。
想起在院落中,巫马冬亦对冉璎的语气。
虽然平常小妹比较严肃,但是也是温润如玉,平易近人的。可面对冉璎的模样,用狠厉这个词形容,都有所不及。
“小妹。”
“二哥…我现在没心情。”
巫马冬亦守在秋式微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那双飞扬的凤眸里满满的全是心疼与自责。?àρ.ρο⒅z.?ο?(o18z.)
“我不是要说教你。”
巫马冬阳站直了身体,他看看门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似是无心地说道:
“可能是我太过偏执,我总觉得她的爱不似你的浓烈,但现在你很开心,是吗?”
“二哥?”巫马冬亦惊喜地回头,看着门边的巫马冬阳,他背着光,双眼都氤氲着一种无奈的成全。巫马冬亦觉得他是故意的,他从小就爱在她面前耍酷,他还说过,背着光,显得他的身影特别伟岸。
“你先别高兴,我说话向来没份量,你还是打算一下怎么和大哥解释吧。”
巫马冬阳的眼神锁定秋式微苍白的脸,他依然对这个女人的动机抱有怀疑。但是他做不到拒绝自己的妹妹。
看来他要和冉璎聊一聊。
东跨院
冉璎焦急地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房门大开,巫马冬阳站在门口,挡住了大片光亮,这让本来就阴暗的房间,连空气都挤压得过分紧张。
“殿下,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为何殿下如此焦急地要带走秋式微?”
“这与你无关。”冉璎淡淡地瞥了一眼,像看到了一张废纸。
“好,那我换个问题。殿下是故意让我找到的吧?”
“怎么说?”
“秋姑娘心思缜密,冰雪聪明。她既然独自行动,说明殿下在一个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小妹病重时,我曾重金雇人寻找二位,但毫无成果。可今天我那么轻易地找到了殿下。”
“哼,你还不算蠢啊。”
冉璎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与专横,她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向床榻。
“我来就是要带走秋式微。”
“她看起来并不愿意和你走。”
“她被巫马冬亦迷了心智。做大事,不可以计较儿女情长。”
“那是你的大事,不是她的!她毫无野心,尽心尽力侍候你,为你甘愿犯下欺君之罪,到如今十六年有余,就是天大的债,也该还完了。”
“你竟然为她说话。”
巫马冬阳当然更不屑与冉璎交谈,为秋式微所做的一切,全然是为了小妹。曾经进京面圣,他认为当今圣上配不上他的跪拜,不配得到君主应有尊重,如今,冉璎也是。
“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她的确没野心,不然凭她的才智,怎会为奴为仆。”
冉璎转过身来,她个头不高,纤瘦地像根秸秆,又大概因为淋了雨,嘴唇都有些发白,看起来十分病态。
“我不会放她走!”
“你不放走她,无非是因为你极度需要她。我查了商号的账,发现几个分号有几百两的支出未标明所踪,”巫马冬阳按捺住挥手揍人的冲动,他紧紧盯着冉璎,字字生寒,“你利用冬亦对秋式微的感情,还妄图用恩情绑架秋式微,让她一辈子活在枷锁里,真是卑鄙!”
“住嘴!”
巫马冬阳低着头,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字里行间满是讥讽。
“一旦秋式微留在这儿,你便寸步难行。没有钱财,没有忠智之臣,你不过是一个被惯坏了的贱妇。”
“而且你已经在为你的专横无情付出代价了,殿下还是想想如何自保吧!”
冉璎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贯不屑的表情。
在冉璎的沉默中,巫马冬阳反倒不安起来,他深知,对冉璎这种人来说,最残忍惩罚莫过于深居皇宫,而更残忍的,是让她失去高人一等的贵族感。她是绝不会舍弃这种贵族感的,而在深宫看所有人对她俯首称臣,不是正合她意吗?这样一来,之前的说辞倒显得很苍白无力。
“你知道吗,你犯了一个错误。”冉璎用死水般的眼神看着他,巫马冬阳的话似乎并不能刺激到她。
“什么?”
“不该挑衅我。”
“嗯?”
“你大哥快回来了吧,你觉得他会听你们的吗?。”冉璎笑了起来,形容阴森诡异,“你迟早要放了我,而你想保护秋式微和巫马冬亦?呵!不过是笑话!你和她早晚是巫马靖远的牺牲品。”
“你巫马家的一切不也是朝廷给的吗?趟了这浑水,谁都别想着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