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司言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生生掐出了鲜血,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怒火在疯狂燃烧。
沉清夜,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用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瓣,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恨意,站起身慢悠悠地转过脸看向远处长身而立的男人。
迎上沉清夜那一双容易让人沉溺其中的桃花眼,她的唇角溢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怎么,沉二少又受什么人所托需要报复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巧也是我。”
即使司言极力克制,可那双眼眸深入骨髓的恨意却展露无遗。
这双毫不掩饰其心中滔天恨意的眼眸,令沉清夜俊美无暇的脸庞漾出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永远忘不了叁年前那张泪痕交错的脸,以及深深刺痛他的那种仇视绝望的眼神。
叁年间,只要想起喉咙里就干涩到发紧。
就算被眼前人盈满恨意的眼睛注视,沉清夜也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那双如墨染的黑眸粘在司言小脸,舍不得移开哪怕一秒。
他看着眼前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肌肤,鼻尖隐隐飘过她身上散发出的甜香,眼神仿佛痴了一般。
曾经触手可及,可这叁年和沉桀从暗斗到明争,他再也不敢去偷偷看她,只能看些影像或者画她的画像来缓解泛滥的思念。
叁年间,沉清夜曾经无数次想过为什么会非司言不可,可都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唯一确定的是生平头一回感受到家的温暖,是在听到那句“沉先生,你回来了”的时候。
原来,有人在等你回来的滋味,是那样的独特,令人沉醉。
他想也许从那里开始,便一步步沦陷了。
“言言,叁年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沉清夜说这话时语气是这叁年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一步一步向司言靠近。
凝望着她的眸底清晰地流露出深藏在血液里的痴迷之色。
“这叁年我不来找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沉桀已经彻底输了,我可以光明正大来找你,和你在一起。”
司言听到沉清夜用一种几乎是病态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很想拎起手里的包狠狠扣在他的脑袋。
可被这种布满了偏执、痴迷的眼神看着,他每逼近一步,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叁年她一直努力忘掉那些事情,可看着这个男人,那些刻意遗忘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便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司言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那些记忆已经刻入骨髓,犹如附骨之蛆永远摆脱不掉了。
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在脑海中如同浮光掠影般不断闪过,当每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司言心中名为“理智”的神经便啪嗒一声断掉一根。
眼见带来噩梦的男人已经近在咫尺,她的身体无法遏制地瑟缩着。
她明白被这个男人缠上,未来只有黑暗,可是面对已经斗赢沉桀的沉清夜,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能选择的只有逃避。
司言转身一路小跑狼狈地逃离沉清夜,她恨极了他,却也清楚奈何不了他,那份录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沉清夜看到司言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未说出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许久,一声轻呵自轻抿的薄唇中发出。
这叁年对沉清夜来说得如同十年一样漫长,每当他熬不下去的时候,脑海里浮只要现一张时而狡黠时而温柔的脸,就有了动力。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叁年前那晚能冷静些就好了,那么司言就不会恨他。
只是每当想到如果不这么做就会被她忘掉,便不再后悔,他宁愿被她恨着,也不愿意被她遗忘。
沉清夜从来都清楚在此出现在司言面前时,她会是什么态度,心中早有准备。
可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却还是充斥着浓重的失望。
司言一路不带停歇地跑到距离公园最近的公交站台,挤到人群中还没喘口气便感受到一股湿冷袭上肌肤,抬眼望了一眼天空。
见浓墨般的乌云已经将漫天的霞光遮蔽住,天色显得越发暗沉,阵阵湿凉的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木,似乎大雨将至。
她看着沉闷的天气,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似乎遇到沉清夜后,幸运就从未降临过,今天注定要淋雨了。
事实如司言想,她在公交站台没等几分钟,大雨便倾盆而下。
公交站台屋檐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雨水冲刷着这座无数人前仆后继付出青春只为在此处扎根的城市,让身处其中的司言只觉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司言葱白的手指死死攥紧挎包,闭眼深深吸了吸气,努力调整情绪不要被那个男人影响,可她无论如何安慰自己,心情却如同道路两旁被万千雨水捶打的树,始终难以得到平静。
檐外的雨势越来越大,不时伴随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砸得屋檐噼里啪啦响。
司言所站的位置早已受到了波及,大颗大颗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