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中,坐在工位的高琳一边美滋滋地捧着私人定制的下午茶,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同事低声讨论在她们眼中新奇实则早已过时的八卦。
在充斥着浓重羡慕的声音里,她在心底暗暗吐槽笑得眼眸弯成一道月牙的同时,一口一口解决掉满口酥脆的蛋挞。
想到家里住了一位辛勤的田螺姑娘,她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她甚至想哼歌了。
然而她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她就发现在一瞬间不仅交谈声戛然而止,就连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也瞬间消失,周遭一下子安静得只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高琳察觉这个情况脑袋里突然跳出,回国不到一个月就接下大项目的叁少爷有巡查习惯的消息,心中便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不会这时候叁少爷就站在身后吧!
她没想到兢兢业业上班到现在,有史以来第一次摸鱼就会遇上这档子事,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蛋霎时宛如天气剧变似的就这么垮了下来。
本着态度积极或者还能抢救的原则,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放下手中一堆吃的,而后站起来一百八十度转身。
就在她想鞠一躬表达认错态度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问出:“沉清夜,你怎么在这?”
高琳在问出这话的下一秒,便意识到这句话问得很多余,差点就被自己蠢哭了。
刚才就听同事讨论,沉二少竟然会为了对沉氏集团来说只是小项目的项目亲自过来,眼前人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
而这话一出,那些向她投去震惊目光的一双双眼睛差点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在一道道震惊的目光中,长身而立一身剪裁得体黑白西装的沉清夜,拿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越过高琳看了一眼司言亲手做的茶点,随后轻掀绯色薄唇不徐不疾丢出一句话。
“言言,小孩子脾气,喝腻补品就躲到你家里不回来,可她怀孕了总要补充营养,我带了一些重新按她口味炖的补品,等你下班韩哲顺路送你回去,你记得劝她喝。”
四年时间磨砺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之下,便是连辨不出情绪的低音炮都无形中给人一种命令的口吻,令人无法抗拒也不敢生出抗拒的心理。
听到这话,高琳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脑袋。
好一会儿,她才猛然意识到司言就是不想喝补品才离开家,微微抬头正欲开口抢救一下,便见视线里只剩下了一道宛如众星捧月般逐渐远去的矜贵背影,当即耷拉下脑袋。
就在她在心底连连叹气的时候,听到脑袋上响起一道熟悉得让她牙痒痒的嗓音,那说出来的话堪称气死人不偿命。
“二少给少奶奶带了很多蛋糕,你要不也吃点,那些可比你桌上这些低卡多了,吃了要是喜欢可以告诉我,我明天可以顺便带点,别跟我客气。”
高琳听到这话咬着牙大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以保证自己不会当场去世。
这直男故意的吧,我还没嫌弃你技术差,你竟然敢暗戳戳嫌我胖!
在她动了动嘴唇正欲出言互相伤害的时候,却突然想到刚才忽略的一些字眼,瞬间推翻想把田螺姑娘留在家里长住的想法,只想把这尊大佛给送走。
就在这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她听到动静维持低迷的姿态就这么转身,见来电显示为“夏微”,没有丝毫犹豫捞起手机,面无表情滑下接听键的同时将手机放在耳朵旁。
只听从话筒中传来的男声语气中带了前有未有的慌乱,仿佛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说话间还伴随呼呼风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琳琳,言言替徐教授庆祝生日结果被他绑架了,他开了直播说如果沉清夜不来就会点煤气和言言一起死,我已经报警,你有没有沉清夜的电话,联系他赶紧去徐教授家。”
高琳闻言先是吓得半张着嘴巴尖声“啊”了一声,后是不可置信地捂住手机像机关枪似的颤抖着唇齿开口:“徐教授把言言绑架了?怎么可能?他这些年对她那么好,怎么会呢?”
双手环臂以一种吊儿郎当姿态站在高琳身后的韩哲,一听这话微扬的唇角瞬间挂回原状,慵懒随意的神色也陡然严肃。
他绷紧着流畅的下颚,一把夺过她掌中的手机放在耳边接听。
“徐教授在直播里列举了沉氏集团的罪状,都是沉清夜双胞胎兄弟造的孽,他强取豪夺逼死情敌一家,徐教授和那家人是有关系的,那,那关系可乱了。”
听筒里尾音带颤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听着往昔一双人畜无害的狐狸眼逐渐闪出森冷的寒光。
“不,这不是重点,你到底能不能联系上沉清夜,直播里徐教授越来越激动了。”
这句话结束的瞬间,韩哲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透出寒意的“能”字便将手机交还给高琳,而后转身一边迈开步子朝电梯快步跑去,一边掏出手机给沉清夜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