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鸿嘉殿中空荡荡的,内外的宫人都被带走审问了,就连裴姐姐也因精通书律被哥哥叫去盘查禁军,殿内只剩程稚玉一个人。
她朝外看去,若是以往,邺宫早已沉寂,但此时各宫上下都烛火通明,里里外外的人都要被带去广德殿审问,还要搜宫,想必今夜宫中定是无眠了。
程稚玉一个人坐在殿内的榻前,想到谢中之之死不由伤心,吹了短笛让闻羽陪她,闻羽翻窗而入,亦静静的跪在她身边。
“闻羽,你可知是何人杀了谢叔叔?”
闻羽摇头,他不知是何人杀了谢相。
其实程稚玉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上一次还是母后逝世之时,但那时她实在太小,还不懂什么叫永不能再见,只是伏在母后床头哭泣,握着母后的手让母后不要再病了。
这次她不仅明白谢中之死了,还亲眼见到了谢中之的尸体,知晓了什么叫生死之别,便是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
思及谢中之往日之言,程稚玉站起身,取了厚重的狐裘披风,拉着闻羽走出殿外。
“闻羽,你跟我来。”
闻羽跟着她去到鸿嘉殿偏园,这里的池边有一颗大树,程稚玉叫了禁军过来,让禁军把泥土挖开,从里面取出深埋的酒坛,又将沾土的酒纸撕去,干净的酒坛抱在怀中。
“你们把土合上吧。”
禁军依言行事,程稚玉带着闻羽来到地宫入口,让闻羽等在外面,自己抱着酒坛走进去。
——因邺宫夏季暑热,为方便鸿嘉殿取冰,地宫入口离鸿嘉殿十分近。
穿过一路的窄道,宽大的冰室里存放着谢中之的棺木,程稚玉倒不觉得害怕,她拢了拢披风,蹲在地上,鼻尖很快被冻得通红,拿出酒坛放在谢中之棺前。
“谢叔叔,我为你带了春日酿来。”
她打开酒坛,将酒倒在地上,清透的酒液很快在冰面上流开。
“谢叔叔,你放心,太子哥哥必会抓到刺客。”
说罢她自己也喝了一口,与谢中之说起往日之事,来来回回竟喝了半壶酒。
她抱着酒坛起来,对着谢中之深深一礼,似是在深谢谢中之为大邺的鞠躬尽瘁,然后才转身回了鸿嘉殿。
*
走进殿中,殿内空寂无人,稚玉虽去地窖时披了披风,但依旧感到寒意甚甚。
闻羽让她进内殿,坐在榻前,很快为她生了一盆火,让她坐在软垫上烤火。
程稚玉把手伸过去,手心传来阵阵暖意,再加上入喉的酒意,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
她看向旁边的酒坛,这春日酿最是鲜美,深埋于地下十几年取出,开封后一饮方尽。
但如今她只喝了小半坛,还剩下许多,这酒是父皇母后为她所藏,她亦十分珍视。
她起身,过去取了两盏酒杯,打开坛口将酒杯满上,对着闻羽举起。
“闻羽,你可愿代谢叔叔与我一饮?”
闻羽望着她,似是不知自己该不该替谢相与她一饮。
程稚玉又将酒杯往前了一点。
“谢叔叔也是爱酒之人,定不愿见此酒落尘。”
好,闻羽也举起酒杯,他生在地宫,虽不知谢相为人,但公主今日如此伤心,现下眼中还隐有泪意,他便代谢相与公主一饮。
——他不过是公主暗卫,公主却愿一同与他受罚,这谢相定是个极好的人,才会得公主如此挂怀。
“那闻羽便陪公主喝完这坛酒。”
“好。”
两人一饮而尽,你来我往很快就将酒坛喝得见了底。
程稚玉还好,程氏族人天生爱酒,就是程怀旻不喜饮酒的性子亦不会醉,但闻羽却从小自省,甚少饮酒,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不胜酒力。
当然,程稚玉也有些晕乎乎的了,这春日酿最是醇厚,酒劲极大。
她抓住闻羽的手。
“你过来。”
闻羽凑过去,她立刻捧了他的脸吻过去,闻羽感觉火辣的舌尖探进来,身上一软,一条湿润的小舌头在他嘴里乱舔,仿佛在品尝他嘴里的美酒。
——这是侍女们告诉程稚玉的,那日她亲了周云谏,却只是浅浅一碰,回来后悄悄问身边的侍女,侍女们笑着教她,说要以唇舌渡之,那样才有滋味呢,还有选情人,一定要选器大的。
于是她今日便用上了,舌头毫无章法的在他嘴里乱挑,闻羽从未有过如此如此亲密,手竟不由往前伸,抱住程稚玉,也与她唇舌纠缠起来,学着含弄她的小舌,舌尖舔过她的嘴角。
“唔……嗯……”
程稚玉咬他的唇瓣,两人皆是初尝,都如饥似渴的缠吻,没一会儿稚玉的嘴角便湿透了,闻羽的唇间也全是湿润的气息。
还带着酒味,让人沉醉。
程稚玉一把将他推倒,坐在他身上,自不用说,也是侍女教的。
她扯开闻羽的衣服,闻羽握住她的手,眼里也跟着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