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刺入了颈动脉。
安室透这个突然的自杀举动让女人愣住了。
她睁大眼睛,目光落在他痛苦却又义无反顾的表情上,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微微扬起嘴角。
女人扬手将针筒拔出,整个人从病床上下来,顺手按下呼叫铃。
身上的重压没了,预想中的死亡也没有降临。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的只是莫名其妙,安室透重新睁开眼睛,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女人露出和压在他身上时截然不同的妩媚微笑,刚才那种被揭穿身份后的恼怒,早已荡然无存。
见到她显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质,降谷零一怔,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砰!”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暴力踹开,安格斯特拉一手拉诸伏景光、一手拖风户京介闯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看到病床上状态糟糕的金发男人,他眼睛瞪大了,松开非专业医疗人员的诸伏景光,只拉着风户京介往病床扑去。
“!!”
被松开的诸伏景光注视着床上狼狈不堪的降谷零,在看到他痛苦地呼吸着,胸口上洇出的血红和脖子上散开的绷带后,他猛地拔出别在身后的手枪,直指在场的陌生女人。
“别开枪,她不是敌人!”安格斯特拉转过头来喝道。
“不是敌人?她……”
诸伏景光话说到一半,自己先反应过来。
不是敌人, 却对降谷零做出这样恶劣的暴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组织的人趁着他重伤, 身体与心灵皆处于较为脆弱的状态, 来故意试探他!
意识到这点的诸伏景光后背一凉, 但很快镇定下来。
如果ZERO被试探出什么,以组织的作风, 根本来不及让安格斯特拉拖医生过来急救……这个女人在看到医生主动后退到一边,让出足够的治疗空间,看来这次发小成功过关了。
“你好啊, 苏格兰威士忌。”
有着混血相貌的女护士被枪指着依然泰然自若,她抬手撕掉一层脸皮,露出下面的白人女性面孔。
她的声音也从护士的声音,变为了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陌生女声。
“我是贝尔摩德,你应该听安格斯特拉提起过我?”
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默念了一遍这个代号。
原来她就是贝尔摩德——安格斯特拉在这个组织里真正的监护人。
从他这个角度, 能看到她脖子上没有带任何变声装置, 她是自己变声……ZERO说过安格斯特拉也有这个技能, 之前在联系利用FBI探员时他就用到过。
诸伏景光扫了眼贝尔摩德手中的脸皮, 缓缓放下手枪。
这应该就是易容术了, 果然如传闻那样, 除非亲手撕下脸皮,其他人根本看不穿这人是被其他人顶替的。
————
境白夜看着风户京介在对安室透做检查,眉头紧紧皱眉。
在来到医院时, 他习惯性地打开地图先看一看内部情况, 结果看到贝尔摩德人已经在医院了,还是在安室透的1402病房, 苏格兰或许在打电话,人在安全通道那里。
想起贝尔摩德几天前的邮件, 境白夜有了不好的预感, 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上楼赶往病房, 中途拖上了风户京介和正好走出安全通道的苏格兰。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贝尔摩德的确因为安室透的相貌去迁怒了他,并进行了一次过分的试探。
境白夜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安室透,又看了看进行双重易容、以他养母模样站在他面前的贝尔摩德, 嘴巴动了动,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安室透到他身边的时间不长,就算对他再忠诚,也比不过带他进入组织的贝尔摩德。
最终他只能说:“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 安室这次是为我受伤的……”
他不能为这种事指责贝尔摩德, 只好明面上先这么说,等她走后,他再问问安室透要什么补偿,不过分的他都可以给他。
“你这个手下和那只伤害过你的老鼠长得太像了,我得做个小测试……放心吧,没有下次了。”
贝尔摩德眨眨眼睛,将易容脸皮与针筒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放,走到他身边。
她抬起手,食指在他眉心按了按,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贝尔摩德……”
“你长高了不少啊。”她说,“再过一年,你就能长得比我高了。”
贝尔摩德的身高在女性中偏高,有时装扮成男性反而更方便,她轻笑着注视他,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又揉了好几圈。
境白夜任由她动作着,在和那双唯一没有经过伪装的水绿色双眼对视时,他愣了一下。
他养母是眼睛是深蓝色,如果贝尔摩德要用她的面容,不可能不戴深蓝色的美瞳,作为易容高手的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