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人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给了文彦敬这个胆子,敢到开封府去状告盛长槐,即便是开封府受理这个桉子,最终也不过是判盛长槐责令老魏退回婚书,盛长槐这次授官也有可能受到些许影响,可是文彦敬自己就不同了,不光光是他的名声臭了,还因此彻底和盛家翻脸,将来前途堪忧。
本来呢,互相之间有把柄,只要文彦敬自己不宣扬,盛家也不至于把文彦敬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毕竟文彦敬自作自受,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成为京官,连成为盛家的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候,从门外传来刘妈妈的声音。
“侯爷老太太,咱们家五姑爷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汇报,这会子正在主君房里和主君说话呢。”
盛长槐和老太太听到之后,心中突然有些发慌,莫不是这祝元直害怕如兰的事情暴露,对婚事有什么想法,要真是这样,这文彦敬可又害了盛如兰了,想到这里,盛长槐杀人的心都有了。
本来按照盛紘的意思,盛长槐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但是老太太不放心,跟着一起过去,看祝元直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一到盛紘书房,就看到盛紘的脸色不对,老太太和盛长槐心里更是忐忑,可盛紘一开口,叫盛长槐的心放了下来,老太太的心却提的更高了。
“槐哥儿,你什么时候得罪韩大相公了?”
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看到盛长槐和老太太脸上的疑惑,盛紘连忙解释道。
“元直刚才与我说,他得知文彦敬状告槐哥儿的事情,担心文彦敬不知死活,将如儿的事情说出来,这孩子倒是有心,如儿还没过门,就这样关心,专门去打听了一下,也是幸运,这孩子之前认识几个和文彦敬走的近的,倒是打听到一些又用的信息。”
原来,文彦敬那日心情不爽,连跨马游街都没参加,提前离开了新科进士的队伍,找了个地方去喝闷酒,跟着他的那个胖进士,也就是本科倒数第二,乃是文彦敬的同乡,一个商贾之后。
本来也,文彦敬虽然家贫,但却心里瞧不起商贾之家,即便是两人是同乡举子,文彦敬也和此人没什么来往,但是上次此人替文彦敬结了酒钱,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段时间此人和他攀关系,文彦敬即便是心里看不起,也还是没有拒绝此人结交的好意。
文彦敬不愿回乡,是因为没脸回乡,他乃是相州上一届的解元,仅考中了区区五甲,在别人看来是衣锦还乡,在文彦敬看来无异于羞辱。
这个胖举子倒是因为家里的生意搬到汴京了,用不着回乡,前些天文彦敬天天喝闷酒,这胖举子就邀请文彦敬到他家里去,想不到的是,文彦敬记吃不记打,胖举子刻意逢迎,其实也是有算计的,他有一次着了道。
胖举子家里有个妹妹待字闺中,家里说了多少亲事都看不上,就喜欢有才华的读书人,下定决心非进士不嫁,如果这个姑娘贤良淑德,容貌秀丽倒也罢了,胖举子家已经搬到汴京半年多了,也知道汴京有榜下捉婿的传统,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可惜的是,这家人啥啥都一样,身材自然也一样,胖举子的妹妹,目不识丁倒也罢了,脾气还十分的暴躁,十六岁的姑娘家,长的倒像是常给人家说媒的媒婆,女红厨艺就没有会的,毕竟是家里溺爱长大的,这可就愁煞了胖举子和他的父母。
之前那一次替文彦敬结账,胖举子倒是看在同乡的份上,又是同一科中举,实际上是怀了结交的心思,但放榜之后,文彦敬发挥失常,仅中了五甲,又日日买醉,倒是叫胖举子找到可趁之机。
在某一日,胖举子邀请文彦敬到家吃酒,不出意外,文彦敬又双叒叕喝醉了,胖举子的家人趁着文彦敬酒醉,抓着文彦敬的手,在一早就准备的婚书上暗下了手印,又连夜把文彦敬送到了胖举子妹妹的闺房里,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无从得知了,但从各种讯息来看,那晚该发生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生米都煮成了熟饭,文彦敬就是在不满意,也不敢吃干抹净不认账,要不然,人家告他一个酒后失德,坏同年亲卷清誉的罪名,一样的剥夺功名,流放千里。
盛长槐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和他一样胆大的人,使用的手段比他更加的简单粗暴,这也就是文彦敬,记吃不记打,短短一个月,同一个跟头里面摔了两次。
“不是说商贾之家吗,这又和韩相公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听到这里,面带疑惑的问道,就算文彦敬被设计了,一个商贾之家,恐怕也没这个胆子和盛家为难把,更何况盛紘一开口就问盛长槐什么时候得罪韩大相公了。
盛紘苦笑了一句说大。
“这家人倒是和韩相公家没啥关系,但这举子的祖母,乃是相州崔家庶女,那崔家,可是韩相公的岳家,也就是说,这胖举子的祖母,乃是韩相公庶出的小姨子,虽然隔了几层,但也算和韩相公家有点关系。”
盛长槐倒是奇怪了,祝元直啥时候有这个本事了,人家家里的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祝元直连忙在一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