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虎口和食指处的关节有点茧,握着有股厚实感。
姜日暮心里有些诧异,但是没有表达出来,收回了手。
“顾医生认识魏雯吗?”她贸然发问。
“哦?不认识,莫非我和姜小姐的朋友有些缘分?”
姜日暮像是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抱歉,是我失礼了。顾医生和我的一位故人有点相似。”
顾亭晚笑了,“那可真是缘分啊。”
——是啊,不是长相上的相似,而是整个人的气质,相似的宽广,好似春风明媚,姜日暮想。
她们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沙发上。
沙发是淡灰色的,上面有小靠枕,都是橘色的。
这个办公室不大不小,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狭小或者宽阔,角落放了绿植,还有一些书随意摆放,不会让人觉得很威严。
姜日暮坐在长条沙发上,有些拘束。
顾亭晚看出来了,她很有好的问:“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茶、咖啡——”
“水就可以了。”姜日暮打断了她,又是道了声歉。
“你不必如此拘谨。”顾亭晚拿着一杯水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她落座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翘起了腿,这时姜日暮才发现对方穿了一件长款的半身裙,和上身是相似的配色。
“哪怕是作为医生和患者的身份,也最好让患者放松下心情,不要过于警惕。”顾亭晚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很温和的说,“这是我开了几年的诊所发现的事实。”
姜日暮喝了一口水,是常温的,她润了润喉咙,开口:“嗯,这是我第一次看心理医生,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但是——”她似是难以开口,准备好措辞后接着补充,“我感觉到自己确实出现了某种问题。”
她断断续续的讲述着自己,都是很琐碎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联结点,很多都是到某一个点就换了一个话题。
而顾亭晚确实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适合的倾听者,除去必要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在那拿着小型笔记本在那写写画画的。
姜日暮原来以为自己会很快结束聊天,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也是讲了两叁个小时。
她观察到外面的天空变暗了,才停下了自己的话题,拿起水杯想要润唇,却发现水早就喝完了。
顾亭晚也适宜的停下了自己的笔,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姜日暮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她并没有说她手抖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为了掩饰一下。
“没事,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好了。”顾亭晚摘下了眼镜。
“我也是这么想的,才发现自己已经说了那么久。明明有很多的废话,还是叨叨絮絮的。”姜日暮比起之前现在放开了很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这很好,我确实需要知道你的想法。”顾亭晚摘下了眼镜反而露出了她的桃花眼,这在她温润如玉的气质上带了一点艳,“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最好的治疗方案。”
她看向她。
姜日暮终于发现自己心里最开始有些熟悉的印象来自哪里。
她有些迟疑的说:“我是不是在张北海的葬礼上见过你?”
顾亭晚把眼镜放进了自己的侧袋的手一顿,她微笑,“是的,我确实出现过在张会长的葬礼上。”
“她曾是我的患者。”顾亭晚有些惋惜,“我也想不到我的患者会出现这样的事。”
姜日暮情绪有些低落,“是吗,想不到北海也是你的患者。”
“我的患者很多,五湖四海的都有,碰见熟人也来看心理医生并不稀奇。”顾亭晚说,“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因为莫名其妙的潜规则而陷入了病理性心理问题是十分正常的,我们不应该对它逃避,而是应该去面对,去治疗。”
姜日暮看着她侃侃而谈,突然现在自己的心脏再次出现了熟悉的感觉,那是她曾在高中所出现过的情绪,她有些怔然。
“姜小姐?”顾亭晚有些疑惑对方的停顿。
她骤然回神,“啊,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顾医生了。”她起身抬手看了一眼表,“五点了,顾医生准备下班吗?”
“不了,”顾亭晚慢条斯理,“我还有资料要整理。”她站起身,将笔记放在一旁,“那就先送姜小姐到门口好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的车就停在这楼下。”姜日暮走到门口,回头,“今天我聊得很开心。”
“那太好了,我会将时间表发给姜小姐的。”顾亭晚目送姜日暮离开,“期待下次见面。”
“…再见。”姜日暮道别后离开。
她没有发现,在顾亭晚的办公桌被锁死的柜子里,早就放着姜日暮的档案。
上面记录着所有有关她与张北海的记录。
而档案袋上所按压的红章,是有关警方的绝密档案-
白昧已经高叁,很快就要到十八岁成年了,也要来到抉择权力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