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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渐渐康复地差不多已经过了半年。在那之后,祁一安搬回了她们的小房子住。昏迷时的噩梦醒来之后,她有打电话给秦若水,可她一直没有接。祁一安想秦若水大概需要许多时间处理林研死后的家族变故,从前一段时间不联系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因此没有太多深究。
可房子里再也没有她来过的痕迹。一个月,两个月,叁个月,半年。祁一安一直回避去想那个可怕的梦,即便它每日每夜,历历在目。在与秦若水失联的这段日子里,那个梦的阴影一直影影绰绰徘徊在脑海里。可那只是梦吧?
祁一安问过邹易北,可邹易北只是安慰她说梦都是相反的,让她别再去想。
不能直接去找秦家人,因为她与林研死于的那场爆炸脱不了干系。于是她一直找,一直找。满世界地找,去她们曾经去过的、住过的地方。越是一无所获,越是发疯似的找。
一遍遍回忆那天的场景,回忆她们说过的话。她枪杀了林研,带着秦若水出逃,爆炸的那一刻将她推了出去…重伤昏迷做了很久很久的梦,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秦若水死在爆炸里了吗?还是死在那个梦里了?或者是因为她当面杀了林研,秦若水心中有芥蒂,再也不愿意见她了吗?
当她一遍又一遍把自己的猜想告诉邹易北的时候,邹易北一句话让她浑身发冷。
“祁一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啊,她已经找了快一年了。杳无音讯。像祥林嫂一样日日夜夜寻觅诉说,却浑然不觉。
“”
“…”邹易北自觉态度不太对,对祁一安来说可能是一种刺激,于是放轻了语气,“安安”
“”祁一安趴在桌上,一阵漫长的沉默。
过了许久,她问,“她死了吗?”
邹易北悲哀地望着那双满是绝望和泪水的眼睛,默不作声。
“她死了,对吗”祁一安趴在臂弯里,声音已然哽咽。
“那个梦是现实发生的事…对吗?”祁一安泪抬头注视邹易北,泪流满面。
邹易北受不住这样拷问目光,低头沉默。
“啊…”祁一安痛苦地捂住头,嘶哑地质问,“你们早就都知道了吧…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啊…这一年里…为什么啊,明知道我找她找得这样痛苦…为什么啊!”
她按着邹易北,呼吸急促,泪滴地到处都是。“你说话啊!邹易北,你他妈说话啊!”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现在人在哪里”
邹易北红着眼眶,用力抱住她,使她安定下来,“安安冷静一点…先冷静一点…”
祁一安在她怀里嚎啕大哭,口齿不清地重复着什么。
“可是我好想她…”
“…我好想她…”
从疗养院回到家里已经一个星期了。
秦若水觉得自己很奇怪,她的一些行为完全不可理喻。比如,打开冰箱会发现很多牛奶,那是她之前在叫超市送货上门外卖时点的,而她不太喜欢牛奶,除了有时喝咖啡时会加一点点,完全用不着这么多,秦星阑说也不是她点的。
再比如,有时想起了什么事,她会莫名其妙和家里的人工智能说:“sera,打电话给小朋友”
“对不起,无法在您的通讯录里找到:小 朋 友。”
这时她又觉得奇怪,一方面想不通怎么会没有小朋友呢,一方面又记不起小朋友是个谁,接着连想要说什么事都忘了。
诸如此类的怪事一大堆,一度怀疑自己是老年痴呆了,可去医院复查体检的时候总也检查不出脑子有什么毛病。其他的毛病倒是有一大堆,
比如她下肢瘫痪了。
虽然人是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下半辈子大概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并发症又是不少,活着这件事变得很勉强。
秦星阑方才刚教会她如何使用新型号的电子设备,全息投影上的时间是2028年12月5日15:13
什么鬼。
几个月前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秦若水恍惚觉得那种场景就和此前的一些梦差不多,无聊,无力。梦里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微微睁眼看着白色板格拼接的天花板,无聊的白色电灯。偶尔能够转个眼珠看看周围绿色的帘。周身的仪器重复单调地叫嚣,时间无比漫长,身体没有知觉,漫无边际的空白时间对精神是一种折磨。但是这次,这个梦好长好长,怎么就是醒不过来。
她想不起来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回趟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影走到她床边。她的眼珠跟着那人的移动,费了好久才聚焦。
好像是一位看着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安静得坐在床边剥水果,是荔枝的香味。女孩完一碗荔枝后,抬头发现秦若水在看她,就洗手帮她翻了个身,动作娴熟干练得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好在这样一来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