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透进第一缕阳光,沿着落地窗上下游移,破晓十分,光和影开始追逐,驱赶着一室的黑暗。
杜蓓琪察觉到了光亮,睫毛颤了颤,困顿地睁开了眼。
全身像是被处以了极刑,没有哪一处不痛,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让她如遭雷劈。
她不是在家里。
旁边有人。
眼帘翕动,渐渐适应了亮光,她把目光移向一侧,看到陈景恩睡在一旁。慢慢地,她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松了一口气,被吓得悬在半空的心回归了原位。
陈景恩半拱着腰,一半身体露在了被子外,额前垂着几缕碎发,给他平日里高贵硬朗的气质添了一缕孩子气,宛如一只呼呼大睡的小兽,软绵无害,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温顺气息。
他是上天的宠儿,得到了老天爷的厚爱,拥有美国人的高大骨架、亚裔的细腻肌肤、深邃俊美的容颜,深得中西方型男的精髓。大多数时候,他给她的感觉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现在看起来,他不是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杜蓓琪伸出手,碰了碰他浓密卷翘的睫毛,他眼睑颤抖,侧过脸,躲过了她的袭击,继续沉睡,胸口微微起伏,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她又摸上了他的腹部,在腹肌那里打转。摸了一阵才明白,原来,腹肌和钢板一样硬,以前她还幻想和自己大腿的肌肉差不多,看来她错得离谱了。
渐渐地,她的手移向了他胸部,摸到了那里小小的凸起,轻触了两下。陈景恩哼哼,皱起了眉,一把抓过她使坏的小手,压在了自己胸口,呓语般说:“玩够了吗?”
她笑眯眯地抽回手,翻身趴在床上,指着他胸口的位置,问他:“Di是什么?”
在哈瓦那的时候,她留意到了他的前胸,正对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字母纹身,昨晚她借着月光才勉强看清了,是“Di”这个词。
挣扎了几下,他张开眼,侧身面对她,答到:“一个人的名字。”
她偏着头,手撑在下巴上,故作轻松地问:“是戴安娜的缩写吗?”
他完全醒了过来,黑眸中多了一丝清明和警觉,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小心翼翼地问:“戴安娜......是你女朋友?”他手上没有婚戒,应该没结婚,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像他这么有钱有势又有魅力的人,应该不缺女人吧。
陈景恩抬手往上,单手枕在了脑后,眉眼间浮现出浅浅笑意,一字一句缓缓地问:“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模棱两可地说着,留她在那儿瞎猜,还真是让人怄气啊,老早之前就察觉到了,他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家伙。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蛋,轻轻刮挲,问她:“你呢,有男朋友吗?”
她垂眼,脸颊出现一抹红晕,依葫芦画瓢,比照着他的话说:“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连接吻都不会,明显没有人教你。”他嘴角微动,似在轻笑,却又不敢太明显,怕伤到她的自尊心。
他是在嘲笑她吗?她尴尬得变了脸色,不服气地问:“那你呢,这么会接吻,岂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这个嘛......”他不急不缓地说着,故意拖着没讲下文,余光扫过去,发现她抓在被单上的手紧了紧。“是挺多的,我都数不过来有多少个了。”
“啊?”她直愣愣地看着他,脸色发白,感觉房间变成了冰窖,渗人的寒意爬上背脊,冷得她牙齿打颤。
见到她一惊一乍的样子,他忽然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情,一把抚上她的后颈,往前一按,让她和他对视:“不过,现在我是单身。”
说完,不等她有反应,他的唇压住她的,不断蹂躏她的唇瓣,把她的嘤咛声悉数吞进肚里。
空气仿佛被加热了,她面红耳赤,身体渐渐暖起来,驱散了背部那股阴寒。
他掀开被子,把她拎了起来,站在床缘,让她半趴在床上,从后面贯穿了她。
这一次又持续了很久。
最后她不断求饶,说要回学校上课,他才没来第二次。
当杜蓓琪弄干净自己,走出他房间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关上房门,好似关上了天堂的大门,她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胸口像塞了什么东西,又胀又酸,某些陌生的情绪在脑海里生了根、发了芽,好奇怪,明明没有得到,为什么感觉像失去了什么呢?
陈景恩当天就离开海山,去了香港。他让杜蓓琪跟他一起去,但杜蓓琪因为要上学,拒绝了他的提议。
海山机场的贵宾候机厅,随处可见木制雕花装饰和圆形天花板,空间十分宽敞。宋凯文和陈景恩在候机厅,一坐一站,等待着飞往香港的班机,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位棕发棕眼的男秘书和助理。
正对机场的墙是一整片透明玻璃。阳光洒落,钻进玻璃里,在房间里肆意穿梭,把人和物都镶上了一缕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