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下,城市庞大的影子遮天蔽日,明明身处灯红酒绿的光照下,人心如墨的黑暗却是宛如凝成实质,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高义的童孔,此时也彷若发生了地震:“竟然……是这样……”
“看到了吗,笛卡尔!”
黑色雨衣率众向前走来,声嘶力竭:“这就是我们的理想,我们行于地上的天国!”
“不再需要多少时日,未来所有人都将以一种全新的,不老不死的面目而存在!
“社会不再是各怀鬼胎的个体,而是万众一心的一体!”
数之不尽的攻击袭来,高义顾不上震撼,只有接连不断的躲闪与还击。
然而,纵使猎刀千百次往复的切中要害,对方依然会在雨水下嘶吼着复生。
根本就杀不死!
高义再次一刀斩落,只见到伤口正在被雨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哪怕附带着高热爆发,创口的恢复都不过转瞬之间的事。
“别在挣扎了。”
蓝色雨衣阴冷一笑:“从你选择做孤胆英雄,离开公交的那一刻起,死亡就已经注定。”
“雨水落下之处,都不过我们一念之间,纵然你笛卡尔是插上翅膀,都飞不出既定的结局!”
高义头上钟表跳动,两道靛色光芒从上落下,融入到背包与冲锋衣之中。
“燃烧瓶!”
燃烧瓶被他向前抛飞,火光划出曲线,直直向黑色雨衣的方向落去。
自己如果创造一个高温环境,令雨水迅速蒸发,能否彻底杀死它们?高义目光紧随燃烧瓶的下落轨迹。
但不过眨眼的功夫里,燃烧瓶凭空消失了。
“笛卡尔,你的把戏,比预想的更加不堪。”
灰色雨衣把玩着手中的燃烧瓶,将其泯灭,随意丢掷在一旁,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你的魔怪,你的巨人呢?如果不用出点真本事,可是会被很快杀掉的呢。”
就如同猫戏老鼠一般,面对敌人束手无策的高义节节败退,然而,密不透风的包围网正在逐步向内推进。
高义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同样的,全然不同的危险迅速逼进。
他左支右拙,好几次都险些遭到重创。
不过对方似乎是真存了将高义融入世界的打算,一直还留有余力,只为了研磨出更加纯粹的绝望。
时间,来到最后。
“砰呛”一声,高义气喘吁吁的丢下猎刀,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润。身后,早已退无可退。
“结束了。”
黑色雨衣走上前去。
……
“大家都快点!时间不多了!”
雨伞头小笛不断催促,身边一个个女孩跑过,向着前方巷子的尽头跑去。脑海中,方才两人谈话的片段闪过。
[高先生,你出去后,万一又被转移该怎么办?
高义一脚踩在座位上,刚刚说完取消存在的玩笑,转过头来:“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你需要?”小笛不解。
“对,只有这样,我们才有逃脱的可能。”
高义身上【黑色幽默】褪去:“我主动离开公交,是正中了他们下怀。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利用言语,将他们钓上来。”
“如果他们与校园七不思议中的黑袍人一样,可以被轻易杀死,我会尽量实行斩首。就如过去一样,缔造者一死,怪谈不值一提。”
小笛问道:“如果不行呢?”
“不行,我就拖延时间,尽量吸引注意力。”
高义半蹲在窗沿:“你们所有人都去文工街,那里还有一个未被转化的灵体女孩,她会带你们逃出这个世界。”
小笛身躯攸然一震:“高先生,难道你要为了我们……”
“想太多。”
高义毫不留情的打断,伸手指了指后座上的冰雪礼树:“出去的时候,记得背着它。”]
回忆结束。
小笛掂了掂背上的冰雪礼树,有些莫名的放松:小巷的尽头,已尽在眼前。
自己总算没有辜负高先生的期望啊。
“笛先生,我们该怎么出去?”
“一直,向前走。”
一个个女孩们,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笛卡尔将冰雪礼树放下,望着远处黑暗中,一道抱着双膝的女孩身影。
女孩浑身都被一股黑气包裹,彷若焚身的烈焰,不断摧残着她的意识与灵体。
双手手腕的断处,依旧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彷佛永远都不会干涸。
纵使如此,她依然本能的望着女孩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的身影,嘴角彷佛流露出释然的笑。
“人为创造怪谈的想法,太过邪恶。”
笛卡尔思绪发散:“到今日为止,她又究竟承受了多久的杜撰与舆论……喂!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