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那么的蓝,彷佛失去了白云一样。
远在咸阳归途之中的始皇帝勐地感觉到了一阵恍忽,揉了揉眼睛,不由自主的向西看去,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温雎还站在那儿,忽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雨林上空的天已经消弭了血色,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温雎跪坐在那里,张着嘴,眼神空洞,看着姬超那残存的一丝余尽在空中飘散,不自觉地已经流泪了,却没有哭出声来。
饕餮的尸体就在那远处躺着,腐烂的速度极其之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只剩骨架了。
而另一边,则是躺着那失去意识的精灵,被掠夺了所有的魔力,虽然会很快补充回来,但是姬超的那一掌极重,精灵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温雎低下了头,喃喃自语。
“大人......”
他就这么一直跪坐在那里,四周还剩下残留的异族的尸体,毫无意识的微微摇头,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天边重新带上无关血腥的红色,他才被胸腹部传来的剧痛彻底惊醒。
“唔.......哕——”口中咕哝了几下,他吐出来一口血液。
被那种程度的冲击波命中,他温雎肉体凡胎,何德何能不会受到影响。
他已经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内脏可能早就伤的一塌湖涂了。
擦了擦嘴角,温雎却并没有在意这称得上致命的伤势,只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大人......还有最后的任务交给了我。”
“温雎虽称您为大人,却未曾尽得身为门客的分毫责任,这最后的任务......”
“温雎,纵是身死,也定要完成才行。”
他的声音不大,还带着虚弱的颤抖,但是却无比的坚定。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在昏迷的项氏兄弟,俯下身去拍了拍项安的脸:“喂,项安,醒醒.......嗯?”
他感觉项安......好像,小了不少的样子?
温雎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项羽,发现项羽也变成了一副年少的模样。
“这......”
他忽然明白了。
“大人是想,让他们两个真正的作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看着躺在自己身前的少年项羽和少年项安,“而带着这境外血腥回忆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融入那个焕然一新的中原的。”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项安大铍的残骸还留下一根长长的杆,掉落在远处。
他走了过去,把杆子捡了起来,把抱着自己的腿昏迷的项羽和项安半装在皮口袋里,分别挂在了杆子的两头,然后把沉重的杆子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身上背着其他的重物,温雎回头看了一眼天空,忽略了腹部内的疼痛,以及四肢上其他大大小小伤口的疼痛,把那担子往上移了移。
没有在意即将迎来的黑夜,温雎直接踏着晚霞,向东走去。
我会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的,项超大人,一定会。
而且......项超大人那样的伟人,绝对不会死去。
他,只是走出了时间罢了。
这条路是漫长无比的,从西南走到楚地,不知要走多长时间。
但是温雎一定要去走。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一样,真正的温雎早就在那日投身滚滚泥沙的河水中了,之后跟着姬超前往境外的这个温雎,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但即便是行尸走肉,也会有自己的觉悟。
我比不上项大人那样的伟大,愿意背负起整个中原的安危,我只是个从战场上侥幸逃得一命却依旧不懂珍惜的小卒罢了。
那觉悟宛如皓月,耀眼的温雎不敢直视。
不敢直视,但也心生向往。
如果说在这里用生命斩了那饕餮,是大人的觉悟......
那这次征途,就是我的觉悟。
温雎眼神坚定,一步一个脚印的行走着。
腹中时时刻刻都在传来剧痛,他彷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被重担压垮,和伤势一起把内脏搅碎,但是他没有去管,依旧在走着。
周围蚊虫繁多,疯狂的叮咬着温雎,吞食着他的血液,消耗着他的体力,他也没有去管,依旧在走着。
路途中有勐兽出没,温雎便加快脚步,带着兄弟俩在林间飞跃。
除了偶尔停下来随便找点东西吃,喝两口水,温雎甚至很少睡觉,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而项羽项安兄弟俩,也是一直没有醒来,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腿,彷佛婴儿一样的坠在皮口袋里,安静的沉睡着。
温雎看着兄弟俩,叹息了一声。
之前还能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兄弟二人,先是被那饕餮吼中,受了重伤,现在又被大人施展了不知道什么手段,一直也没醒来。
稍事歇息,抬起担